Wednesday, April 27, 2011

倖存者

〈洛杉磯傳真〉 我的瑪德麗娜小點心
王丹

普魯斯特的《追憶逝水年華》,洋洋三百萬字,浩如煙海一般的回憶,據說都是從他品嘗一種瑪德麗娜小點心開始的。我想我可以體會那種感覺,很多微小的事物,猶如一道開關,往往是不經意間觸動,於是一發不可收拾。於是我們才發現,原來有那麼多的回憶,早就被我們丟失在煙塵中了,要不是那一種瑪德麗娜小點心,它們似乎不曾存在過,哪怕曾經是如此的美好。

上個週末,我被班上的學生陳為廷邀請去他的故鄉苗栗的建臺中學,參加一個讀書會的活動。演講的題目簡直嚇死人,叫做「青年必須革命」。不過在場者可以作證,我講的可是讓學生們還是要好好讀書,成績一定要好——這樣才能去革命。

這個不是重點。重點是,那是一個極為普通的下午,多雲,輕風,坐在教室中,是典型的校園時光的樣子。面對面前的幾十位青年學子,我彷彿成了一個雙面人:一面是侃侃而談的老師,講一些關於社會參與與理想主義的話題;而另一面,則是一個陷入間歇性惆悵的時光回憶留戀者,試圖揣摩,把握,捕捉,感受一些生命中曾經有過的深淺不一的痕跡。這一切,都是因為在某個瞬間,我恍惚回到了自己的中學年代,一樣的教室,一樣的校園,一樣的年輕面孔。這個瞬間,就如同那道瑪德麗娜小點心,把我已經遺忘了很久的感覺又拉了回來,讓我呈現某種程度的癡呆狀態。

一個人過了四十歲,生命中就會有太多糾結不清的回憶。這種豐富有時也會使生命的厚度減少,因為有些回憶就會散布在不清晰的地方,像暗夜開放的曇花,不是特別的機緣,就很難去體會了。而所謂的「瑪德麗娜小點心」,就是這樣的機緣。

那天我坐在教室裡,忽然就似乎回到了我的高中。略顯陳舊的門窗,整齊擺放的桌椅,窗外樓下人來人往的操場,若有若無的喧譁,還有那些鬼頭鬼腦的同學,在一個並不成熟的年齡中做出的那些更不成熟卻自以為成熟的事情。這一切,此刻竟然如此清晰,那種感受切膚一般地真實,想不恍然也難。能有這樣的感受,會帶給我的幸福,恐怕是別人不能體會的,因為這一切,本早就杳然沒有蹤跡,在紛繁而雜沓的生活中,我們已經失去了曾經的過去,大家一心向前。而一旦能有這樣的機緣,從時間的履帶上倒退回去,就會知道原來我們都是把自己的空間愈弄愈小,感覺的世界愈來愈單薄。

為什麼我們總是懷舊?因為懷舊也是一種力量。在踟躕前行的路上,我們被各種各樣的遭遇搞到七葷八素,複雜的世界讓我們抱怨連連,而回憶,可以給我們一個喘息的機會,讓我們想起來,曾經在我們的生命裡,還是有過那麼多的美好。而且,當初我們為之糾結的,今天回憶起來卻是如此美好。那麼,今天的一切,也當類同理解吧?這,難道不是一種繼續前行的力量嗎?


(他是時間的倖存者。希望他是。給歷史留個不太傷殘的活口吧——當年的廣場,還好沒把這個王丹吃掉……)

Tuesday, April 26, 2011

惡,也會被遺忘的

艾未未:惡也是需要證明的!
艾未未工作室成員說艾未未
文/劉豔萍

【明報專訊】兩年前,我偶爾在天涯上看到艾未未調查5‧12地震遇難學生名單的訪談,他說:當這些兒童被遺忘的時候,他們才真正的死去了。直播突然被中止。後來我給他寫了封郵件,希望能為孩子們做點什麼。此後的兩年時間裏,我基本每周都去他的工作室,草場地258號。當時已有幾十個志願者到遙遠的災區尋找名單,我把他們發回的名字錄入電腦,逐個打電話給家長核實。幾個月後,我們奇蹟般地找到了5197個孩子的確切名字和詳細信息。

可是他還想知道這些孩子為什麼會死去。2009年底,我們一起寫信給中央、四川省和災區的每個縣市政府部門,要求公開5‧12地震的完整信息。艾神(艾未未)說,我們是替那些不能提問的人提問,我們要問出真正的問題。我們反覆修改,系統地整理了上萬個問題,寫了一百多封信給教育、建設、民政、財政、公安、基金會部門,但他們無一例外地拒絕回答:該公開的已經公開了,沒公開信息的你們無權知道。

我問艾,你明知道他們不會答覆你,為什麼還要問呢?他回答:惡也是需要證明的。

為了證明,艾未未去了三次成都,我也都去了。第一次是09年譚作人案開庭,他作為證人被邀前往,半夜成都警察破門而入打了他腦袋一拳,一個月後他腦出血差點死掉;第二次他是去成都西安路派出所報案,警方做了筆錄,然後就杳無音信了;第三次他帶律師一道前往,到金牛公安分局索要報案回執。結果國保便衣把他衣領子都撕破了,他無功而返。成都警察說他裝神,網友從此以後乾脆就叫他「艾神」。有人說可以用私人關係找到打人警察,私下解決,艾神一口回絕。他堅持像普通人一樣報案、起訴、上訪,把所有程序走完,記錄,公開,讓事實清晰的呈現出來。他說:沒有記錄下來,沒有公開的事情就是沒有發生過的事情。

誰的帳都不賣

5‧12遇難學生家長來北京上訪,不少要專程來見他。一年當中,有6、7撥來自不同學校的家長來草場地,他接待、採訪,見家長們拮据,他細心地給家長留些錢,囑咐我走前給,家長們不肯收下走了,艾神埋怨我笨。

艾神天真好玩。經常會有網友背個包來找他:艾神,我想在你這呆做點事,行不?艾神說,好啊,你就呆這吧。他經常會突然蹦出些稀奇古怪的想法,比如七一罷網、5‧12兩周年的「念」活動、扮李莊合唱、夜訪余杰、獻錦旗給新浪、採訪「五毛」等,而且馬上付諸行動。有網友們說我們也想去啊,然後就一堆認識的,大部分是不認識的網友一起鬧騰。

但艾神誰的帳都不賣。他討厭一團和氣,討厭一切門派,甚至開玩笑說把所有的知識分子都得罪光才好玩。2009年四川省政府專程派了個小組來北京找他談,希望他能停止學生名單調查,他拒絕了;2010年上海政府來北京找他,希望上海工作室拆遷大事化小,價錢好商量,他堅持一切公開;2011年他拍攝樂清錢雲會紀錄片,溫州市政府外宣辦負責人專程來北京與他商量,為社會穩定能否停止拍攝,由他們補償所有費用,他謝絕了。

兩周前,3月30日上午,一群警察湧進了工作室,以檢查消防的名義檢查了辦公室、宿舍、倉庫和住所,並強行登記所有人員證件。第二天晚上8點,又有14名警察進入登記工作室人員證件。艾神當場念《身分證法》條款,指該檢查無法律依據,但他們仍強行進行了檢查;4月1日早上,10多名朝陽分局警察第三次進入工作室登記了所有人的證件。

4月2日,是連續三天查證後的第二天,艾神離京前一天。我們在院子裏曬太陽,艾神淡淡地說,我現在很危險,他們不僅查了這兒,也查了路青(艾未未妻子)的工作室。國保曾幾次提出讓我當政協委員,我沒有接受。但你們應該不會有事的。我說,你怎麼可能被帶走呢。他說,這個國家有覺悟的人還是太少了。

那天正好有十幾個學生網友來工作室看他,他們在人人網上約了一起來的。意外地,艾神邀請網友和工作室的人一起午餐。飯後,艾神與我們工作室的人一一緊緊擁抱分別,當時只覺得艾神略帶傷感與不捨,與平時不同。

4月3日早上8點左右,艾神在機場被帶走。中午12點,工作室同事電話我:幾十個警察來工作室搜查,8名在場人員全部被帶走到了南皋派出所。搜查一直持續到下午6點多,工作室和宿舍所有電腦主機、硬盤、筆記本電腦等都被帶走。凌晨3點警方釋放了最後一個員工後,工作室斷電了,門口停車24小時盯哨。

我們和他的妻子路青等待,可是24小時沒有消息,48小時仍然沒有任何消息。

艾神預見了今天

半個月過去了,不僅艾神下落不明,艾未未工作室的志願者、員工竟也被相繼綁架、失蹤。4月3日,志願者文濤,《環球時報》前記者,在距離工作室不到300米的地方被幾個陌生人強行拉上一輛車帶走了。4月8日,公司的出納胡明芬失去聯繫。4月9日晚上,公司的建築設計師劉正剛,被幾位便裝男子當他妻子的面綁架走了。4月10日凌晨,艾未未的司機張勁松在草場地與朋友分開後失蹤。

當一個國家的法律無法保護一個普通公民時,我只感到悲哀。

艾神預見了今天。去年11月,上海當局要強拆他的工作室,他被軟禁在北京家中,那天他吃朋友送來的飯盒,笑說:將來不管定我什麼罪,我都是政治罪。

艾神被帶走後,《環球時報》發社論批判他是「一個特立獨行的人,身邊也聚集了一批像他這樣的人」。如果我是其中一個,我深以此為榮。

《老媽蹄花》的正角浦志強律師說:沒他,睡了都會嚇醒。他那胖大身軀是座山門,擋住了很多風沙。他真不在,我們就都懸了。得去找他,好讓他扛事。

尋找艾未未。

— 作者為艾未未工作室成員


(沒有公開的事情就是沒有發生過。惡,也會被遺忘的——)


Monday, April 25, 2011

五毛招兵

據說
這就是鼎鼎大名、
江湖傳聞之
五毛黨招聘廣告。
真是世風日下人心不古
(下刪八八六十四四字成語)
——其實人心點解要古呢?
開始有d 認知障礙添……




呢處”,
佢地當然吱吱喳喳,
議事論事——
d 五毛仔
大概又有工開嘍。

Sunday, April 24, 2011

要回家

尋找家園
張文光

【明報專訊】中國政府綁架艾未未,讓我憶起畫家高爾泰。他的流亡故事,讓我深深懊悔和悲哀。
高爾泰和妻子浦小雨,是六四後逃離中國的。他的《尋找家園》,寫盡藝術家悲苦的一生。反右時,他被流徙到大戈壁的夾邊溝勞改。那是一個插翼難逃的荒原,很多知識分子不是餓死,就是累死,像但丁《地獄之門》的詩句:「進來的人們,把一切希望拋棄吧。」
高爾泰能逃離人間煉獄,因為他能作畫,被調到蘭州和敦煌。10年敦煌歲月,捱了6年文革,餘下4年面壁,臨摹神佛菩薩。文革結束,特大的手繪毛澤東像供不應求,被調去畫毛像,畫得維妙維肖,《國際歌》說:「從來就沒有甚麼救世主,也不靠神仙皇帝。」絕不適用於高爾泰,他靠畫毛主席救命。
敦煌期間,高爾泰的前妻死去,留下3歲女兒,跟他在大西北。有一回颳大風,黃沙漫天,女兒獨留家中,天黑在路邊等父親回家。高爾泰寫道:「小小的身影在蒼茫的暮色裏一動不動,近了就跑過來,仰起臉,張開手,要我抱。」
女兒嘴裏含著一塊肉,高爾泰以為是地上拾的,怕她招病,喝她吐掉。女兒吐後,含著淚說:「這是爸爸中午給我吃的肉,含著吮味,用來玩玩。」高爾泰才明白,女兒太小,等得太久,寂寞如黃沙。於是,內疚的父親,與女兒一起,抱頭痛哭。
女兒長大,考到南開大學,遇上「反自由化運動」,高爾泰被整黑材料,連累女兒失去大學資格。自此,女兒患上精神分裂,病情時好時壞。八九民運後,高爾泰無端入獄,出獄後與妻子逃亡。離開那天,高爾泰對女兒說:「一到那邊,就馬上給妳來信。」女兒說:「我等著。」
但女兒永遠收不到信了,高爾泰逃到香港,因為審查和保密,暫時寄不出信。他住在海邊,「望著海那邊隱隱一髮青山,我們默默祝願,一切都會好轉,團聚的日子快些到來。」
然而,女兒等不及了,焦躁失蹤,回歸自然,死時25歲,與母親一樣。若信息早點到,命運或會不同,讀畢高爾泰的《尋找家園》,我悲哀之餘,懊悔更深了。
前些日子,海外發起「我要回家」運動。但高爾泰的夢裏家山,實在太苦,只能繼續流亡,尋找心靈的家。


(說流亡,血斑斑而淚千行。聽古是不應該駁古的,卻禁不住想,這樣的家,要回去嗎?)

Wednesday, April 20, 2011

冇偈

語言總是阻障重重的。再直來直往的對話,依然難免隙縫。
做個寫字的人,許些尖細觸覺其實不宜落筆變成字。
借了東風說西風;東風埋怨方向完全不對,西風則是耿耿於懷——自己幾時轉向東。
如果說,這樣的道理,小學畢業前就懂了,你會不會忽然醒覺,眼前是個超齡早熟兒童?

(係冇偈,絕對唔係佛偈喎……)


點唱時段——〈偈〉
神秘嘉賓→→ enjoy, this link.

Sunday, April 17, 2011

深深深

安裕周記﹕老左派逝去的遺憾

【明報專訊】蔡渭衡先生走了,那是從報上訃聞得知的。蔡渭衡是左派圈子的傳統愛國人士,一九六七年被港英拘捕入獄一年半的時候,香港今天那些「愛國愛港」部分恐怕還未出生,部分或者那時還在上小學,也許部分那時還曾經高叫「打倒左仔」。吳康民寫了一篇懷念蔡渭衡的文章記念這位老朋友,蔡渭衡治喪委員會名單可以看出香港昔日傳統左派的輩份格局。

蔡渭衡是左派基層組織華人革新協會的元老,這是稍為有別於左派工會的一支分流。簡稱華革會的華人革新協會,其組織對象是工會以外的平民百姓,但卻又與左派工會同樣有家訪這些做法。多年前一個冬夜,華革會到新會員家庭探訪談心的舊事依然歷歷在目——兩個中年男女帶幾份會訊找上門來,初相見並不見外,談到生活,說到會務,大半小時談話沒有觸及五星紅旗和政治信仰。細讀留下的會訊,密麻麻字海隱約看出這是左派組織。

沒有蛇宴東莞遊  只有生活叮嚀

一些人不很明白昔日香港左派的群眾工作方式,那時沒有平價蛇宴沒有東莞順德三日遊更沒有議員成功把木棉花果都摘清光,只是找你談半個晚上,留下的是悠悠不去的生活叮嚀。然而那天夜裏,那兩個藍色外套男女的話語說到那家人心坎,講的是低下層社會共同語言,「我們嘛,要互相幫助……」

那是香港另一壁世界,對於剛搬進屋的一家人來說,如何生活下去是天天在想的主旨。與工會不一樣,華革會對一般會員沒有說教也沒有學習班,紅色中國在一九六七年之後近十年的香港社會是禁忌,這當然是由於一九六七年暴動留下的印記。香港巿民對五月風暴的難以或忘,是因為罷工罷巿還有炸彈遍地的武裝鬥爭。之後的報道說中共中央對香港要不要有「反英抗暴」有不同意見﹕中央文革當然要把毛主席的偉大革命事業進行到底,周恩來卻要力保香港不亂,這才有打倒四人幫後的韜光養晦永不當出頭鳥之說。

不容否認的是,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香港左派特別善於團結低下層,前不久香港電影資料館的中聯電影展顯示的便是這種特長。我對於這段歷史特別感興趣的原因,是由於五十年代初的香港社會氛圍——大批難民逃避內戰以及其後的紅潮席捲,舉家南來這小城,但何以左派思想和群眾活動在冷戰大氣候下仍能茁壯成長,這是很有意思的長期追尋結果過程。一九五二年,中聯電影公司成立,一九五三年推出影片,嚴格來說當時韓戰仍未全面停火,萬料不到左派在大陸南大門這塊英國殖民地破土而出,這就不得不說到當時社會氣氛,不能不提二十萬字的長篇寫實小說《窮巷》。

如果說,中聯的《危樓春曉》是香港電影圈寫實主義的啟蒙,那末《窮巷》極可能是《危樓春曉》的啟蒙。作者侶倫是在業餘時間寫成《窮巷》,文字技巧不算出色且是接近拙樸一類,然而流露出來上承五四的寫實主義,勾勒出當年低下層社會守望相助以及絕不放棄的人生鬥志,這是《窮巷》成書六十年後依然為年輕讀者珍視的原因。這部用了五年時間殺青的小說,是侶倫在完全沒有正式收入的十年寫成的,小說講的是一群人在抗戰結束後來到香港的人生轉折,有復員軍人收買佬落泊音樂家,沒人有一份正式工作,都是在街頭出賣勞力的浮萍人生。

《窮巷》也好,《危樓春曉》亦然,帶出的信息是窮人幫助窮人、人只要有手有腳決無餓死之理這些。五六十年代的香港,小販滿街,從吃喝到穿著一應俱全,胼手胝足的低下層生活自有其應對之道。今天特區一些人捧出的獅子山下精神是自食其力,但核心在於低下層今天能夠找到出路麼。《窮巷》和《危樓春曉》是無法在二十一世紀複製的,這是由於六十年前香港若不解決社會大片低下層的溫飽,必然陷入更大的社會動亂。且那時香港社會還遠不是今天那種理性主義大行其道,MBA治港更是這幾年的事,可就正是這兩樣令得今天香港民怨沸騰。

雞蛋仔伯伯事件看來還會繼續發酵,勢將朝兩個方向發展﹕其一是香港是否需要有雞蛋仔伯伯這些小販,其二是如何讓低下層巿民吃得上飽飯。這兩個命題的答案,其實已是很清楚﹕香港不需要小販,因為香港有商場,香港需要管治得體的社會政策,香港需要乾淨清潔衛生的城巿街道。第二個命題答案更簡單﹕香港有綜援。然而這些答案,只要對社會有一些了解、天天坐公車上班上學的都知道是虛假的。在通脹超逾百分之四而加薪幅度極可能不到百分之四甚或是工作難保的危城,當輸入通脹逞兇橫行,高地價逼得商舖把租金轉嫁到消費者身上時,價廉幾乎成為唯一的消費狂想,而這一狂想在「現代化管理」底下證實是海巿蜃樓。

總覺香港社會需要的是關懷

香港的巿政是不是容不下小販,看來未必盡然。但這不是我今天準備具體而微討論的,我想提出的是,為什麼講了這些年的以人為本,卻似乎都在一朝之間煙消雲散。興許是樸素的階級感情作祟,我總覺得香港社會需要的是關懷,那不一定和六千元有關,亦沒有與綜援放寬規限有必然關係。也許會有人說,這虛了一點也玄乎了一點,可是,我倒想問,香港對生活在這海島和半島上的人有什樣的關懷?我一下子很難數出來,倒過來想起的是政策的非人性,例如生果金提增要與審批拉上關係,例如炒栗子小販不夠秤捉將官裏但賣幾百萬一間房子上下其手卻又安然過骨,我們的官們做了些什麼?那天讀報,有公務員組織說禁止他們退休後做什麼,很不公平。讀了後只想冷笑,莫非這些人當上公務員那天起,便是想退休後投身巨賈的第二春?

這所以對蔡渭衡的去世尤其感觸。必須承認,對香港左派回歸後當家作主的嘴臉我很看不過眼,然而不能磨滅的事實是﹕七十年代,一個五口之家靠父親做正職再當兼職、母親在家接些手作維繫生計,那天夜裏的探訪使這個家庭感到心頭暖烘。今天的左派組織早已變質,更不要說在大是大非問題上的為虎作倀,然而那年的幾次家訪卻始終揮之不去,那是深深的失落和遺憾;老左派的去世,把遺憾推到更深的角落。


(星期日,天陰陰,據說偶有陣雨,yahoo 天氣仲有個閃電符號,果然,十五分鐘前窗外開始水霧閉天。灰雨連連,copy and paste,無情有思,無思有情,人間遺憾,古往今來深、深、深——)

Saturday, April 16, 2011

世道確實很紛亂

王丹网站 Wang Dan's Page

關于機密庭上問答的內容,媒體流傳出來的具體事實,與真實情況有巨大的落差。鑒于具體內容涉及法院認定的機密范疇,盡管我很想說明,但是還是要遵守法庭的要求。有強烈愿望知道落差在哪里的,可以向法院去求證,不應當找我而陷我于不義。而我可以公開說明的主要觀點是:國務機要費是中華民國政府的錢還是陳水扁先生個人的錢

倘若,國務機要費是陳水扁先生個人的錢,那么這里就沒有貪污的問題。但是臺灣的司法機關認定陳水扁先生涉嫌貪污,顯然是認定國務機要費不是扁個人的錢,而是中華民國政府的錢。那么,從國務機要費中拿出部分款項,在沒有政治附加條件的前提下,支援中國的民運人士,怎么搖身一變,就成了收取陳水扁先生的錢了呢?

這筆錢,并非陳水扁先生的錢,而是中國民國政府的錢。換句話說,這是作為中國民國總統的陳水扁先生,作為中國民國政府的法人代表,代表中國民國向中國的民運人士提供的財力支持。這,才是事實的真相。但是在特定媒體的報道下,居然變成了海外民運人士從陳水扁手里拿錢。政府支持和個人贊助,這是完全不同的兩回事。在這里成了同一件事。

坦率講,做外海外民運力量,對于任何不附加政治條件,而且來源正當的政治捐助,我們都是歡迎的。我們尤其期待和歡迎臺灣的中華民國政府能夠了解到大陸民主化對于臺灣的正面意義,因此積極予以具體的,而不是口惠而實不至的支持。倘若這筆錢來自陳水扁先生個人,我想我不會予以考慮。但是如果是來自中國民國的政府代表,我表示歡迎和感謝。這完全是不同的兩件事,如果是中共的媒體這樣報道,我完全不會奇怪(事實上大陸的五毛以及官方媒體對于這個事情已經做了同樣口徑的大量歪曲報道),因為中共對于海外民運人士,長期以來慣用的打擊方式,就是把我們與臺獨力量掛鉤,以便削弱我們在民族主義高漲下的中國民眾中間的影響力。但是臺灣的部分媒體也這樣做,就真的有些匪夷所思了。

我最后要問的是:臺灣的中華民國政府是不是應當支持大陸的民主運動以及海外民運? 我想,這才是涉及國務機要費案的相關內容的時候,應當進行討論的問題。硬把當時的中華民國政府對于海外民運人士的支持,牽引到與臺獨勢力的勾結上去,不僅模糊焦點和真相,而且用心極為險惡。

以上觀點,陳述完畢。是非曲直,我交由歷史和人民認定。之余我個人,所有的政治捐款我都用于了推動中國民主化的相關事項,雖不能公開,但是人證物證俱在,我絕對的問心無愧。外界有心人士的造謠曲解,我懶得也不必一一回應。我相信,大多數人,是會支持我的。

"Link"


王丹否認收阿扁40萬美元
[明報] 2011年4月16日 星期六 16:45

王丹 說,4月15日台灣 傳媒指他收取陳水扁 40萬美元 一事,其基本內容完全不是事實。
王丹的聲明說:「據我所知,庭訊時沒有媒體在場,而該媒體也並未與我進行過求證工作,就做出這樣的荒唐報道。」
中央社周五亦在報道台灣高等法院審理陳水扁國務費案時說:「王丹在庭訊中坦承,曾收到陳水扁資助的40萬美元」。

(英國廣播公司)



(世道確實很紛亂,點解都係錢、錢、錢……)

轉貼,無標題

艾未未 • 2011/4/15 (已於 2011/4/15 編輯) • 透過 buzz@gmail  張貼 • 公開

致公安部、北京市公安局的公开信

公安部、北​京市公安局:

2011年4月3日,艺术家艾​未未在北京首都机场出关赴港时,被几位边检​人员带走后失去联系,已经下落不明12天,​家属迄今未得到公安机关任何相关法律手续与​下落信息。

4月7日、8日艾未未妻子路青分​别致函公安部、北京市公安局、北京市检察院​、北京市纪检等机构,督促其尽快告知艾未未​下落,但至今未得到任何答复。

艾未未失踪后​,工作室志愿者文涛与三位发课公司员工(艾​未未妻子路青名下的设计公司)相继被绑架、​失踪:文涛,男,38岁,志愿者,4月3日​在草场地300号被4位不明身份人强行带走​,失踪12天。胡明芬,女,55岁,发课公​司出纳,清明假期过后未来上班,失踪7天以​上。刘正刚,男 ,49岁,发课公司设计师,4月9日晚上1​9点在海淀区住所小区内被4名着便装男子强​行带走,失踪6天。张劲松,男,43岁,艾​未未司机,4月10日凌晨1点在草场地与朋​友分开后失去联系,失踪6天。

上述人员在短​期内同时被绑架、失踪,请公安机关进行调查​。

我们对艾未未及被绑架失踪的同仁朋友处境​深表担忧。绑架公民,强迫失踪是严重的犯罪​行为,对他们本人与亲属朋友造成了极大的伤​害与恐惧。

没有法律程序上的公正,就谈不上​法律实体上的公正,由此产生的任何结果是不​可采信的。作为艾未未工作室同仁、家属与志​愿者,我们呼吁公安机关在执法过程中严格遵​循法律规定的程序,保障公民权利。

2011年4月15日

艾未未工作室同仁、家​属及志愿者

路青 亚淑 赵赵 石靖 刘艳萍 钱杨飞 桂诺
蒋立 徐烨 韦玉清 薛钰滔 夏星 卢辰 张俊 张瑞

"Link"


Tuesday, April 12, 2011

霧瑣瑣














灰連連。想去南京看梧桐,聽說櫻花亦正開;有幾遠就行幾遠,焉知寸草生還不生草場地,尋且散步去睇睇。
萬事俱休矣,再搵幅爛泥,種花養狗,茉莉係花,牽牛也是,呀,仲有木棉,閒時花前見。

Monday, April 11, 2011

angry man, gone...

Sydney Lumet
June 25, 1924 – April 9, 2011

ah, man, angry or not, gone...










(12 Angry Men, once.)

Sunday, April 10, 2011

夢裏焉知不是客

安裕周記﹕中國心
【明報專訊】感謝 K.M.,在網絡讀到 Perry Link 的文章,是四十年的中國苦戀自述。Perry Link漢名林培瑞,普林斯頓大學教授、漢學家。第一次讀到林培瑞三字時剛上小學不久,那是七十年代中國乒乓球隊訪問美國,林培瑞作為美方翻譯人員,在香港《七十年代》月刊寫了一篇文章。李怡先生也許會記得那一篇﹕左頁對開,有一張中國乒乓球世界冠軍莊則楝黑白照片。那年頭香港雜誌柯式印刷的不多,粗糙模糊的印刷,文章的一些內容讀不懂,是父親幫我把那些字啃完。

林培瑞寫了什麼,隔這些年還能記得一些,深刻印象是他對中國運動員的熱情,文章寫到他喚當時已是四人幫紅人的莊則楝做「小莊」。第二次聽到林培瑞名字時是一九八四年,他在洛杉磯加州大學(UCLA)教書。第三次是一九八九年五六月的北京,清臞的林培瑞帶一個文化交流團訪華。這時候的林培瑞已由一九七一年的熱情翻譯成長過來。

那天電視上看到外交部發言人姜瑜和北京巿政府發言人王惠對於外國記者的評論,我很訝然。不是說看見外國記者就得打恭作揖,但作為一個崛起的大國,還說要在全世界開孔子學院的強國,總應有點禮儀之邦的行為語言了吧?訝然的原因是這兩位女士變成文化大革命紅衛兵闖將﹕「要掃除一切害人蟲,全無敵」。有人要回到昔日的歲月是她們的自由,只是昔日還是窮措大時的「我們的朋友遍天下」,如今隨大國崛起,變成姜瑜口中的「這麼多的記者前往一個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的繁忙商業區去造成擁堵,是沒有道理的。這麼多的記者到那裏去,他們是得到誰的指示到那裏去的?」還有王惠的「竹籃打水一場空」。我倒覺得這也好,她倆應把話說白,「滾你娘的洋鬼子五香茶葉蛋」。

外國人在中共歷史扮演過極其重要角色,應該說,沒有外國記者和學者,中共的路子不會那麼好走。眾所周知是斯諾(Edgar Snow),這位美國密蘇里大學新聞系畢業生,思想左傾,一九二八年到了新生的中華民國上海巿當英文報章《密勒氏評論》編輯,同時為美國報章寫通訊,讓美國讀者在遙遠的太平洋彼岸一窺早春二月的中國真像;斯諾也在燕京大學新聞系教書,香港一些老報人是他的學生。斯諾打從心底同情當時不成氣候、幾萬人幾千條槍的中共。當毛澤東氣吁吁從長征脫險到達陝北延安,敗軍之將不足言勇,若無斯諾冒蔣介石大不韙深入延安,作為全世界第一個進入中共老巢的外國記者寫出 Red Star Over China,恐怕中共不可能在四十年代的西方世界獲得如此廣泛的同情和支持。

Red Star Over China了解中共入門

斯諾一九三六年進入延安,與毛澤東周恩來談了極長時間,回到上海後寫成 Red Star Over China,首印是一九三七年。中文版一年後面世,因為原書名在當時政治氣候下頗為敏感,於是改名《西行漫記》。這書後來在侵華戰爭時期日本也有人暗中譯載,有一個說法是松岡洋子譯成日文,但也有說是日本軍部自行翻譯,限量在政府內部發行,反正無論如何,Red Star Over China 成為了解中共的入門。斯諾與中共高層的深厚情誼,在另一劃時代大事顯露無遺﹕一九七○年十一國慶,毛澤東以文革舵手身分出現天安門城樓,身邊是斯諾夫婦。本來,文革年代毛澤東身邊有外國人不足為奇,柬埔寨流亡國王施漢諾便是常客,但斯諾身分不同,他是民間人士,更重要的他是美國人。眼利的日本記者看到這一幕,感到事不尋常,在文革天天高喊打倒美帝國主義之時竟有美國人出現天安門,心忖大變即將來臨。果然,一年之後,尼克遜在中美沒有邦交之下訪問中國,世界從此三分。

西方世界對中共有一顆溫柔的心,鄧小平兩次獲選《時代》周刊風雲人物,雖然《時代》的高階層主管裏有一位華裔學者姜敬寬(Oscar Chiang),但仍不足以在改革開放初期便把這一榮譽送給老鄧。應該說,西方知識分子在他們的成長年代,唯一可以成為政治烏托邦的不是英法德意日,而在於浩瀚無邊太平洋那邊中國的一個紅色政權。他們認定蔣介石國民政府殘民以逞,貪污腐化,其殘暴其無道其不得人心是「彼蒼天者,曷其有極」,只有聯合世界正義力量把它推翻,才是人民的新天。斯諾為了心底裏的紅色中國,一頭扎進中共懷抱,從此在美國被列為紅五類,五十年代右翼狂颳起,斯諾便因為這 chinese connection 從此不得重回國門,避居瑞士。

相對蔣介石政權殺人如麻以萬物為芻狗,中共在極長一段時間感動了美國官員,咸認是中國更大民主的未來寄望。四十年代內戰爆發初期,美國在華官員無一不是中共同情者,國務院官員謝偉思(John Service)以至美國新聞處的學者費正清(John King Fairbank)俱是。他們目睹蔣介石不得人心,復見重慶中共諸君的光明磊落充滿朝氣,其中,喬冠華妻子龔澎英語流利,成為中共意識形態的最佳宣傳者——一個意志堅定漂亮可人的女性卻是紅色政權的宣傳大員,這種充滿政治浪漫主義以及稍微一點點的異國情調(exoctic),加上中共在混沌內戰間得道多助,竟令美國對華政策從親蔣調整到偏向親共。

重慶是戰時陪都,國民黨大員滿街都是,中共在當地有八路軍辦事,從戰時烽火連天到日本投降後歌舞昇平,外國官員看到國民黨是「前方吃緊,後方緊吃」,看到了中共幾個穿著土裏土氣的八路軍充滿敢教日月換新天的恢弘志氣。來自美國東北自由派大本營的青年,哪有不從此傾心,這一傾向愈接近一九四九年愈明顯。五十年代初,大陸易手後美國颳起「誰失去中國」極右歪風,除了費正清,從斯諾到謝偉思無一倖免。斯諾流放瑞士,謝偉思離開國務院無地容身,只得到加州當推銷員,鬱鬱而終。費正清在一九七六年修訂版的《美國和中國》(United States and China)指出,美國痛失像謝偉思這樣優秀的外交官,捲入韓戰和越戰兩場莫名其妙的亞洲戰火,傷了元氣。

促成中共網開一面

謝偉思及費正清等官學界對中共衣不解帶終不悔迷戀,並無撈到外籍全國政協委員也沒有像基辛格得到生意,但客觀上促成中共在國際輿論下的網開一面——大躍進的餓殍遍野和文革的文化滅絕,在有些熱戀中共的外國知識分子筆下成了歐美無處可去之下的桃花源。那是成本最輕效果最大的宣傳攻勢,美國東岸長春藤學府教授望北京而倒。七十年代初中美關係解凍,他們摩肩接踵去紅色中國朝聖,藍螞蟻飯票公社成為困足越戰泥淖的美國自由派出路。中共自毛澤東以下俱成為心靈上的救世主,我們今天很難想像,文革期間,中共的最大支持者在歐美,個人崇拜成為文化和政治象徵,紐約州立大學教授 Roxane Witke一九七二年到大陸與毛妻江青十次談話,一九七七年推出 Comrade Chiang Ch'ing (江青同志),是西方學界的一件大事。

當然,一九四九年後中共處於鎖國,西方對竹幕後的紅色中國,只能根據一九四九年前的理解來調適認知。但正如年輕時代的林培瑞,中共的革命令得他們油然神往,這一顆顆的白色中國心,構建了自從國民黨政權年代影響美國對華政策至巨的「中國游說團」以來的巨大統戰勝利。美國國務院出現親中派,與傳統以日韓為外交核心的泛亞派對決長達四十年。韓戰之後,泛亞派一直佔上風,到尼克遜訪華,親中派才得以翻身領風騷至今。但更大的影響在學界,費正清回到哈佛大學,成為中國研究學派教主,著作等身,光是博士生已超過一百,如今極負盛名的學者黎安友(Andrew Nathan)是費門弟子,《紐約時報》駐北京記者包德甫(Fox Butterfield)俱出於其博士班。

道德淪亡人權掃地

親中共的西方學界溯自三十年代斯諾的《西行漫記》和四十年代的費正清重慶之旅,這種模糊的記憶一直延續到文革以及其後改革開放初期。當時歐美自由派視文革為中共內化過程,不為意中國人民在這場西方左派目為洗滌心靈的政治社會運動尊嚴淪喪人格全無。縱然其中也有不少具醒覺的學者,看穿中共政策的非人性化,雖與揭破中共治下人權被棄如敝屐的今天有距離,但在紅朝大勢之下仍被視異數。包德甫是典型的 Harvard Man,學士到博士都在哈佛完成,八十年代一腔熱誠派駐北京,時日久了,駭然發現中共治下的中國是道德淪亡人權掃地,遂寫出 China: Alive in the Bitter Sea(中國﹕苦海餘生),惹怒中共,包德甫逐走。史丹福大學博士生毛思迪(Steven Mosher)論文批評中共一孩政策,惹起北京駐美官員批評,最終離校而去。

包德甫和毛思迪事件是美國學界與中共決裂的第一個分水嶺,亦是三十年代以還,歐美中國心的內心巨變催化劑。更大的轉捩點是六四事件,幾乎所有美國親中共學者都不能夠接受,他們認知裏的人民政權何以出動坦克鎮壓殘殺手無寸鐵的人民,學者對血淋淋的現實感到震驚,一場從周恩來延綿鄧小平的西方統戰在錯愕中急速落幕。西方尤其是美國的知識界由此進入長達十年的休養生息,檢討為何對中共本質懵然不覺受到蒙蔽,這一反芻過程是對自身價值觀再審視。九十年代,這一反思終於完結,歐美親中共知識分子,集體從支持中共變成在人權問題對中共極其批判。也在此時,中共國力漸巨,不需外邊知識分子捧哏,更毋須外國記者描畫,巨大的巿場,巨額的庫存,巨大的發展潛力,中共擁有的是歐美在二○○八年金融海嘯後最渴望的一切。三十年代斯諾向黃土高原的中共伸出同情之手,四十年代費正清向他認為嗷嗷待哺的中共民主再三表心,五六七十年代對竹幕後虛擬烏托邦的浪漫期待,換來是疾言厲色的中國價值和戟指斥責。

中共批評西方要把價值觀強加於其頭上,這種論述六四之後成為中共打壓人權唯一的解套之道。也許,於國與國之間的意識形態而言,這說法或者有其背景意義,可是這是唯一的論述嗎?答案肯定不是,也肯定不對。於西方知識分子來說,他們走過的路是一種幼稚(childish)並天真(naive)理想主義——二十世紀初,美國記者里德(John Reed)在不同的時空下扮演斯諾費正清甚至早年林培瑞的角色,他們一廂情願地以為可以扶持漫天風雨待黎明的俄國共產黨和中國共產黨,以為他們需要的是像賓夕法尼亞州的鋼鐵生產量,或是堪薩斯一帶的遍山田野,甚或是加州的燦爛果園那種日出而作日入而居平凡但自由的生活方式。里德和斯諾都錯了。蘇共在史大林上台清洗異己,中共循史爺爺的舊路再走一次,所不同的,蘇共已然成為歷史,中共則愈發強悍。與其說歐美要把西方價值強加於中俄,毋寧說是西方自由派知識分子遇上極權政治,畢生中國夢一敗塗地。

夢裏不知身是客一敗塗地

若干年前在重慶,斯諾和費正清他們曾經遇上像艾未未那樣的知識分子,像朱自清;他們曾經偶見趙連海那樣的樸實老百姓;他們曾經以為,中國未來的新政權會帶來像《新華日報》一九四三年七月四日社評說的那樣「……美國在民主政治上對落後的中國做了一個示範的先驅,教育了中國人學習華盛頓、學習林肯,學習傑弗遜,使我們懂得了建立一個民主自由的中國需要大膽、公正、誠實……」的風尚。歷史證明斯諾他們錯了,他們是正直的新聞工作者和出色的漢學家,但他們不是政客,更不是共產黨員。他們是有一顆善良中國心的西方知識分子,於中國文化而言,那是九儒十丐的文人,或於毛澤東而言是翹尾巴的臭老九。他們以為很認識中共,其實在他們有限的人生歲月裏,「夢裏不知身是客」,他們看到當年那個得道多助的中共只是流星驟過的一剎。


(翻牆友,my treat,笑納。  路人甲乙丙,悠悠浮生,都是客…… exotic : pp)

Friday, April 8, 2011

若道都齊無恙,云何漸漸如鉤

艾未未妻子再發信多部門要求告知丈夫下落
[商台]  2011年4月8日 星期五 17:08

在北京,藝術家艾未未繼續被當局扣查,他妻子路青,繼昨日致信北京公安局後,再發信到北京公安部、政法委和人民檢察院,要求北京市公安局,告知家人艾未未被帶走的原因,關押的地點和狀況,和是否對艾未未採取了任何強制措施。
另外,有關注事件人士在社交網站 twitter 留言,指十多名公安前往艾未未在北京草場地的家兼工作室搜查,目前未能聯絡艾未未的妻子路青。

 
趙連海稱艾未未事件個人力量有限
[商台]  2011年4月8日 星期五 08:27

內地毒奶粉受害兒童家長代表趙連海說,會刪去最近在社交網站 Twitter 的留言,就當自己「沒有出現」。他說,希望被拘禁的藝術家艾未未的事,能夠妥善解決,但認為個人力量有限,亦擔心自己所做的事會火上加油,希望外界原諒他離去。
趙連海在社交網站Twitter說,目前情況安好,相信官方不希望與民眾,事事弄至不可收拾。他希望相互多一些諒解與克制,否則只會造成悲劇,又表示自己沒有恐懼及逃避,目前會專注跟進毒奶粉受害兒童的情況。而趙連海在Twitter的頭像,由他的照片變成卡通人物。

 
趙連海口徑變軟 「我們不需對抗」
首談獄中絕食遭鼻飼
[明報]  2011年4月8日 星期五 05:05
 
【明報專訊】內地維權人士趙連海昨午突然一改近兩天再度現身後的強硬態度,在社交網站Twitter呼籲民眾克制和理智評論艾未未被捕事件,他說除了憤怒之外,「我們還需要其他聲音」。他認為官方對艾未未的事情仍未定性,應該「先給官方幾天的時間思考調整」。另外,趙連海較早前接受外國傳媒採訪時,首次披露去年從判刑、絕食到保外就醫,與當局周旋的過程。
 
呼籲民眾克制評論艾未未事件
趙連海昨日一改周二現身以來的強硬態度,他指前晚與太太李雪梅「徹夜長談」後,認為自己應用「前所未有的理性聲音」來呼籲調和,「我不能再用以往曾經的只有憤怒的方式,我擔心那樣會引起更大的憤怒的連鎖反應以致雙方徹底談崩!」
他又表示︰「我們都不需要對抗,對抗導致的結果會是慘痛的,並且有可能是誰都無法預料的狀態以及能控制的!」

稱官員承諾:說什麼都不再抓你
前晚深夜他還問候當局監視人員,表示自己給他們添了麻煩:「但你們也應該明白:我們都希望我們的國家變得更好,讓我們都做我們應該做的事情吧,共同攜手努力改變曾經的所有錯誤。」
前晚深夜,趙連海稱收到官員對他的承諾——隨便說什麼都不會再抓你了。趙連海還說︰「既然這樣那我就口沒遮攔吧。」

囚至危及生命  官員:要給面子
美國 自由亞洲電台昨日刊出趙連海的最新專訪,他首次披露去年入獄後絕食抗爭並和當局就保外就醫談判的過程。趙連海表示,去年11月10日被法院以「尋釁滋事」罪名判刑後,他在看守所開始絕食,首3天獄方沒有理會,從第4天開始對他鼻飼(從鼻孔注入營養劑)。第6天的醫生化驗顯示,他體內元素降至危及生命的程度,才有相關官員與他談話。
趙連海表示,當局擔心他的生命,也擔心觸發騷亂:「當然他們著重談到,怕引發更大的騷亂,明確地講要解決問題,也明確提到官方的壓力。」當局也明確說道,要給官方「一個面子」。
談判持續到第二天早晨,主要圍繞「保外就醫」的條件 。「從我內心來講,我也不希望這個矛盾更加激化到更嚴重,所以在最後我們就這個保外達成了這種共識。」

不願矛盾激化 同意保外就醫
趙連海回憶道,談判期間,官方曾要他承諾不再為結石寶寶維權,不過他堅持自己的信念:「他們當時明確提出不允許我再做,這點我是沒有同意的,他們做了讓步,同意這個事情我可以繼續做下去。」
他說,結石寶寶的事情,他還會繼續追究下去,「這是我們的權利,也是我們的一份責任和義務」。他表示自己在最近一兩個月會把受害兒童的資料大致整理一下,然後繼續去衛生部 反映問題,「希望相關部門能夠正視三聚氰胺遺留下來的很多問題,盡快地、更好地落實到位」。
 
 
環球時報再發表社評談艾案
[明報]  2011年4月8日 星期五 16:05
 
中國官方《環球時報》再發表社評談艾未未案,指任何人從事政治活動,屁股要乾淨些。

社評提為:「是誰在嚴重違背法律精神」,以下是社評全文:

中國警方7日對外表示,艾未未正因「涉嫌經濟犯罪」接受警方調查,一些西方媒體在第一時間質疑中國警方的說法,堅持用自己的邏輯解讀並試圖影響中國。
此前西方輿論不顧艾未未家屬及境外媒體都知道艾未未被警方拘押的事實,一直稱艾未未「失蹤」,用這個詞的特殊含義將中國政府比喻成「綁架者」。現在他們又先於中國法庭的調查斷言「涉嫌經濟犯罪」不能成立,宣稱這種調查「非法」,但恰恰是他們的做法,在嚴重對抗基本法 律精神,是試圖製造「民主鬥士」法律上的「神聖不可侵犯性」:只要他們在中國從事政治對抗活動,他們就可以超越「法律面前人人平等」,擁有「豁免權」。
美德等國官方6日再次就「人權」公開指摘中國,韓國 光州市市長也公開干預艾未未案件,就像是「中東革命」以來歐美國 家對外干涉「煞不住車」,他們對艾未未事件指手畫腳的隨意樣子達到了一段時間以來少見的地步。
艾未未被拘押,說到底是中國每天大量司法案件中的一個,它的審理公正性不會與中國所有案件公正執法的平均值有很大差距。中國法律在保障這個13億人口大國的基本秩序,在保障中國民生、各種制度建設等人權促進元素的平衡發展,也在保障能夠產生購買美國國債的那些外匯的經濟秩序。中國法律是一個整體,對艾未未案的圍攻是對中國法律的全盤否定。這和西方糾集一群人燒中國最高法院的大樓沒什麼兩樣。
中國法律是這個國家的骨骼,西方試圖影響艾未未案的審理,就像要給這個骨骼加上電動裝置,遙控器握在他們的手裏,讓中國成為大而聽話的玩偶。舉望當今世界,這樣的小玩偶已經比比皆是。
中國是安全的,否則「自由慣了」的艾未未也不會從美國回到中國,西方的外交官、商人也不會把中國當成「最適合發展」的地方之一。但安全的地方都有一個特點:它只對守法者是安全的,對喜歡「玩玄的」人來說,安全會有底線。艾未未因「涉嫌經濟犯罪」接受警方調查不意味他肯定就能被定罪,但他是否有罪應當去法庭上說,西方的外交和輿論壓力不應成為是否給他定罪的籌碼。
中國早已過了出重大冤案的時代,少數人覺得冤,一是貪官,認為自己雖貪卻有功,二是少數所謂「政治異見人士」,認為中國的法律本身就是非法的,因此對他們來說「什麼都不是」。艾未未曾說,中國人處在一個「黑暗」、「瘋狂」的時代,這不是大多數中國人對自己祖國的感受。
艾未未如果被最終認定在經濟上犯罪,這和他是否宣揚「民主」無關,如果硬要扯上點關係,那就是任何人從事政治活動,屁股更要乾淨些。如果被證明他無罪,對他的無條件釋放也應超越政治,如果也要扯上點關係的話,那就是,當局今後抓任何涉嫌犯罪的公眾人物都應更謹慎,證據須十分充足。
艾未未案是他個人的人生大事,出於對他個人的同情,我們期望他能過這一關。從全社會的角度看,我們相信這不可能是中國的一件大事,無論艾未未案的結局如何,中國都將前進,社會很快會把這件事忘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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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ednesday, April 6, 2011

尋人‧尋釁‧猜情尋

母親尋艾未未啟事被刪除
[明報]  2011年4月6日 星期三 16:05

內地維權藝術家艾未未已被帶走超過 72小時,至今家屬仍未有其消息。
 
艾未未的母親和姊姊周二晚在網上發出的尋人啟事,但隨即被人刪除。
 
艾未未的母親相信,兒子沒有犯罪,希望能盡快跟他見面。
 
艾未未的家人稱,按照內地的法律程序,有人如被刑事拘留,家屬會在 48小時內收到公安機關的通知,不過,艾未未周日被帶走後,已超過72小時,家屬仍未收到關於其的消息。
 
艾未未的姊姊和母親均認為,由於無法證實艾未未被公安拘留,只能將他當成失蹤,並在網上發出尋人啟事,不過啟事迅即被刪除。她們稱,現在的心情非常焦急。
 
至於艾未未的好友兼維權律師劉曉原則表示,目前幾乎可以肯定艾未未是被公安人員帶走,按照法律,家屬有權向公安機關查詢其情況。他又說,有需要時,會向艾未未的家人提供法律援助。
 
 
高瑛接受訪問稱
未有艾未未消息為兒子甚麼都不怕
[商台]  2011年4月6日 星期三 17:06

內地藝術家艾未未上星期在北京 機場被邊檢人員帶走後,至今仍無音訊。他母親高瑛,接受本台訪問時表示,發出尋人啟示後,仍然未有兒子消息,強調兒子是一個有良心的藝術家,為不公平的事發聲。她又形容兒子做的工作,猶如行鋼線,從不考慮自己的處境。訪問期間,七十八歲的高瑛,幾次哽咽落淚,說為了營救兒子,甚麼都不怕。
 
高瑛又發出支持兒子的宣言,她說,如果兒子做錯了,作為母親她會檢討;但兒子若做對,必要會堅定站在艾未未身後支持他。
 
 
趙連海兩度飲泣籲釋艾未未
[明報]  2011年4月6日 星期三 16:45
 
保外就醫獲釋、沉默數個月的毒奶粉維權家長趙連海呼籲當局釋放艾未未,並希望兒子可活在無恐懼的社會。
 
在著名異見藝術家艾未未被捕後,趙連海在twitter留言後,周三凌晨再於網上發表錄影片段呼籲釋放艾未未,強調自己和其他維權人士批評政府都是出於善意,希望打造更美好的國家。

趙連海的網上錄影於本月初拍攝,片段長19.5分鐘,趙連海精神不俗,在大興區的住所電腦桌前抱著6歲患腎石的兒子,對著攝錄機發言。他表示,很慚愧, 到現在才發言,又透露於去年底獲准保外就醫以來,一家人活在壓抑和痛苦的狀態下,但現在不能沉默,亦拒絕沉默,希望政府以理性的態度,以法律為基礎,化解政府與民眾之間的矛盾和衝突。

他表示,兒子仍然很擔心爸爸會被捉走,叫爸爸不要再忙事情,但他希望兒子長大後會明白爸爸所做的事。他指,自己的委屈可以承受,但希望小朋友長大後可以生活在無恐懼的社會。他又說,部分因飲毒奶粉而患上腎石的受害兒童仍未得到救治,更有小朋友的病情變得更嚴重。

他又指,對北京 拘禁維權藝術家艾未未感到悲憤和沉痛,呼籲當局懸崖勒馬,釋放艾未未。

趙連海強調,必須批評當局的做法,自己和其他維權人士都是出於善意,多次重申他和其他維權人士有時尖銳批評政府,只是出於善意,始終對國家抱希望,希望打造更美好的國家。

談及國家的未來,趙連海多次表現得很激動,兩度飲泣。

去年11月,趙連海因毒奶維權被控「尋釁滋事」 判囚2年半,12月獲保外就醫,但實際受到軟禁,當局禁止他公開活動及接受採訪。昨晚10時左右,趙連海突然現身Twitter:「我向所有曾經關心關注幫助過我及我的家庭的所有朋友們致以最誠摯的感謝!我很慚愧我今天才正式公開出來說話,但不論如何,我必須要說話,我不能沉默,我們也拒絕沉默!」

今天凌晨,趙連海再在Twitter留言,稱一名負責他的官員剛來電,稱近日要約他談話,他估計「也許就在今天天亮以後」。他表示,即便因此要結束與家人團聚,繼續接受監獄生活,「我們別無選擇」。

趙連海作了最壞打算:「老艾這樣有影響力的人,如果我們都無法給他救出來的話,那我們所有人不可能得到任何的保障。我跟我愛人也說,要抓就一塊抓吧,要死我們就一塊死吧。」趙連海在他以前用的Twitter發表他的保外就醫後的首次講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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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未未被捕前接受南德意志报专访:我们活在一个疯狂的时代

“有些人被投入监牢一关好多年,还有一些人直接失踪了”
就在被捕前不久,对政府持批评态度的中国艺术家艾未未接受了此次采访。现在连他自己也失踪了。

原文链接:Im Gespräch: Ai Weiwei "Wir leben im Zeitalter der Verrücktheit"
来源: 南德意志报网站
作者:Henrik Bork
发表时间:2011年4月4日

Monday, April 4, 2011

谁在害怕艾未未?

Who’s Afraid of Ai Weiwei?

谁在害怕艾未未?
听译版 "链接"

他是中国第一位利用自己的声望来推进自由边界的艺术家。但是,他走的是一条危险的道路。
要找到他,你需要在北京郊区开车走很长一段路。

“我去草场地,知道吗?机场辅路那边。”

这就是我在过去几年里做的事情,作为一名记者和影视从业者,我和中国一位最有影响力的人士在一起。他叫艾未未。最近几年里,他逐渐成为中国第一个登上全球舞台的艺术明星,遍及全球的博物馆都在展出他独特的艺术作品、启发式的摄影作品和大胆的行为艺术。

今年,他的道具是葵花籽,1亿颗葵花籽,全部是用手在田地中采摘的,填满了伦敦博物馆空旷的大厅。壮观的场面让人们想起未未还是现实中的英雄。

陈大清(北京艺术家)(note:應是陳丹青,下同):“我在一篇文章中说他是北京版的一个Andy Warhol。他从根子里面就是自有的,他从来不怕这些,他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艺术家和煽动分子,从来没有其它中国人以这两种身份引起关注。

Evan Osnos(纽约客):“他或许是中国在世的人物中最受关注的一个,我是说,中国再没有第二个人集这种特质于一身。”

十年前,艾未未在北京郊区的这个村子安家,把这里变成他自己设计的艺术区和工作室。

我第一次拜访他的时候,发现不管他在做什么,他都非常痴迷于记录日常生活。几年前,他开始把这些东西放到网络上。我在他的博客中出现了至少40次。

我还发现,他通常喜欢用键盘与×××战斗,在每天的生活中抨击政府的腐败和渎职行为。

Hung Huang(北京出版界人士):“未未通过网络引起的众多追随,或许比他一生中其它事情所引起的关注更多。我觉得,不管是餐厅服务员还是其它普通老百姓,之所以追随他是因为他说出了他们的心声。”

艾未未:“我涉足政治是基于非常个人的原因。如果你不把脑子里的东西说出来,如果你不理清自己的思路,那么你究竟是谁呢?”

Osnos:“人们有时候在网络上叫他‘艾神’,在中国,这是很危险的称呼。”

艾未未对社会重大事件的介入,让政府在2008年奥运会期间将其暂时监禁。未未曾与瑞士建筑公司合作,设计奥运会标志性建筑物——鸟巢。但是,随着奥运会临近,他感觉到被欺骗了。中国戴上了一个微笑的面具,向世界展示假象。

Osnos:“奥运会对他、对整个世界所展示的是在党领导下的进步、开放、繁荣的景象,和狂欢庆祝的机会。而他却不想参与其中。”

艾未未拒绝出席开幕式。

陈大清:“中国人的批评是很温和的,而且是很有技巧的。不会直接说共产党,不会直接说政府,不会直接骂这个社会。但是艾未未不一样,艾未未就是痛骂。他用最具攻击性的词汇,说这个社会非常黑暗。”

政府对艾未未的行为表现出不同寻常的安静,所以他继续追求艺术和社会工作目标。有一天,他告诉我他下一个大的计划。

艾未未:“如果你对这个事不感兴趣,那我很抱歉。”他说他的计划就是要回应这件事——2008年5月摧毁四川的大地震。

3万多人死于建筑质量低劣的政府大楼和学校倒塌。当他亲眼看到地震的废墟时,他被政府对此无动于衷的态度激怒了。未未尤其关注学校学生的死亡,政府拒绝公布死亡学生的姓名。

艾未未:“这简直不可理喻,这些人都是有名有姓的。我们联系了所有相关的部门,没有人愿意告诉我们哪怕一个死者的名字。”

未未在他的博客中呼吁采取行动,网友的响应非常积极。

他向志愿者提供相机,拍摄四川的情景,并开始了所谓的“草根调查”,试图挖掘出四川死者的信息。

志愿者:“当时伤亡有多少人?”
当地居民:“好像是94人。”
年轻和年老的志愿者开始通过各种途径调查死者姓名。
志愿者:“悬口中学死了多少人?”
官员:“43。”
工作人员1:“现在是多少人了?”
工作人员2:“一共4546。”

然后有越来越多的人把名字通过网络传送过来。

Osnos:“完全依靠自己的社会性工作在中国是相当危险的,他必须全神贯注,但这同时也激励了共同工作的一批人。”

最后,未未的团队公布了5000多人的姓名,几乎包括了所有遇难学生的姓名。

调查引起了国际社会的关注,也导致了国内的网络监控,尤其是针对未未的博客。

艾未未:“大约有20到30份杂志被各类监管部门停刊,我不知道他们下一步还想做什么,关闭我的博客?”

这正是政府在2009年5月,地震周年纪念日前夕做的事情。然后,他们还做了别的事情。

长期与未未合作的艺术助理Inserk Yang,告诉我政府刚安装的监控设备。

Yang:“看,这就是其中一个摄像头,我觉得拍摄对象就是我们的大门。那边的角落里还有一个摄像头。”

很快,未未把自己的摄像头也对准了政府的摄像头,把照片通过Twitter公布,还把摄像头融合到他的艺术作品中。

Yang:“这其实是有生命的,艺术建筑和政治活动其实没有什么区别,只不过他对有些东西感兴趣,对有些东西不感兴趣。”

然后,在他家附近,定期出现了一些监控面包车。

艾未未:“看这,他们在监视我。”

记者:“里边的人在睡觉?”

艾未未:“他们整晚都待在这里。”

Osnos:“他不刻意掩饰很多事情,比如他不会假装自己不知道有人监控,也不假装自己没有监控别人。”

艾未未:“所有人都说中国改变了很多,但对我来说,很多方面都没有改变,而这些方面都是我最重视的。比如言论自有和思想解放,这些都没有改变。”

未未没有放弃他的地震调查工作,2009年夏天,他回到四川,去支持一名被政府监禁的地震活动人士。未未公布了他的行程,大批的网友也在同时前往四川,准备出席这位活动人士的庭审。

开庭前一天,他们聚集在一家宾馆里,被当地官员发现了。

未未的朋友,摇滚音乐家祖州就在他隔壁的房间:“大约三点钟的时候,咚咚咚咚……”

“谁呀?”
“警察。”
“什么警察?”
“派出所的警察。”
“派出所的警察晚上敲门干吗?”

祖州:“他准备了这个录音笔,他知道后面要有很大的事情发生。”

“你打人是不是?派出所就打人吗?”
“说话要讲证据。”
“那我的衣服怎么烂了?”
“那是你自己撕的。”

未未被警察打中头部,但他们说是他自己弄伤的。

“我自己打的自己?”
“对!”

在宾馆的电梯中,周围都是警察,未未拍下了这张照片。

然后他把照片传给其他人,最后传遍了世界。

陈大清:“大家更感兴趣的是,为什么他这样批评,他还没有事情。所以当然他会被带到公安局,被人打,这是大家担心的一个事情,或者是预料到有一天肯定会发生的。”

一个月之后,未未在慕尼黑开办了一个全新的艺术展览。这是迄今为止最大的个人艺术展,其中有很多标志性的作品。但就在展览开幕前,未未觉得头痛。他被送入医院,在紧急的手术中,医生发现他颅内出血,似乎是在宾馆中被殴打后造成的。

祖州:“对艾未未这样一个活着的时候比Andy Warhol还要聪明的艺术家来说,他不需要做这样的事情,做这样的事情是相当的危险。”

在术后恢复的病房中,未未向中国的警察发出了一个信号。

然后他把图片上传给自己的追随者。

艾未未:“有些照片彻底改变了历史,是因为其描述了真相,不管是大事情还是小事情。正义最终会得到伸张。”

慕尼黑的展览继续进行,展览馆外部被巨幅设计图案所覆盖,这些图案都是用学生的书包组成的,就像未未在四川看到的那些书包。这些书包的图案组成了一句话,是一位四川遇难孩子的母亲告诉他的,简单的一句话:“她幸福地生活过七年。”

陈大清:“他很精彩,他能够把他直接的反应变成作品。但同时,当代艺术又没有人是这样做的。”

回到北京之后,未未的母亲正在听到了儿子被殴打的消息。

记者:“你看到好多文章关于你的儿子,你感觉怎么样?”

母亲:“感觉很骄傲,很自豪,因为他为老百姓可以说话。他就是在农场长大的,他跟我们过了很长一段很艰苦的日子,很苦很苦。”

艾未未小时候,他的父亲艾青被认定为阶级敌人,整个家庭被放逐到中国西部。在那里,未未看着他的父亲——中国最著名的诗人之一——在文化大革命期间被迫打扫厕所。他还看到,父亲一直保持着精神和气节。

现在,轮到他的母亲为他担心了。

艾未未:“休息最重要。”
母亲:“天天睡不好觉。”
艾未未:“那是干吗呀,没必要的。”
母亲:“担心他们欺负你。”
艾未未:“唉,这个事……欺负我那肯定是要欺负的,这不是咱们自己能够解决的事情。”

Hung:“我了解到的很多中国人就是想要所好房子、好车子,我不相信他们会做任何破坏自己生活方式的事情。未未会为自己坚信的事情冒生命危险。”

一年半之后,未未依然不想放弃调查地震事件。2010年4月,他到四川省警察局,与在宾馆中殴打他的警察对峙。这次,他不仅带来一名律师,还带来了他私人的摄影师周周、我、两名电影摄制人员、一位纽约客的记者和几名助理,把整个过程在Twitter上直播。

艾未未:“我来是控告警方对我的伤害。”

Osnos:“你从警察貌似无辜看你的目光,是不是感觉到这就是一场真人秀?你在期待一个成功的结果吗?”

艾未未:“结果?我觉得不太可能。”

Osnos:“我问他为什么要费力去做这件事,浪费整整一个下午去履行一个根本不会有结果的程序。他说,不能简单地预设这个体系是有问题的,你必须要遵循它,当结果无法令人满意时,你才能做出一些改变。”

“他把整个过程都在Twitter上直播,包括晚上在老妈蹄花餐厅的聚餐,那里的特色菜是猪蹄汤。当我们坐下开始吃的时候,周围出现了奇怪的气氛。

突然有些人站在旁边观望,原来是有些人认出他来,希望与他一起就餐。”

路人:“艾老师是吧?”
艾未未:“对对。”
路人:“推友。”
艾未未:“请坐请坐。”
路人:“不要坐了,看一下就心满意足了。”
艾未未:“谢谢。”

这时,出现了两个穿警服的人,他们让未未把餐桌移到户内去。但是他想办法应付了这些人。

艾未未:“我们把这吃完就走,大老远来就是因为你们成都在户外吃饭比较好。”

当警察开始给他们摄像的时候,未未让他的摄影师也开始拍摄警察。

陈大清:“你看他有流氓的一面,他知道怎么对付流氓。因为××党就是流氓嘛,绝对是流氓,所以你必须也差不多是个流氓。”

接下来的一个月,他们遭遇了更多的事情,未未被短期软禁。去年年底,他曾被禁止出境。

然后,在一月份,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未未在上海的新工作室被政府拆除了。

他花了两年的时间建造这个工作室,他现在的责任就是把拆除的过程在网络上直播。然后,发表了自己最强有力的艺术作品。

记者:“你能理解为什么别人说你总是那么无所畏惧吗?”

艾未未:我怕的要命,不是无所畏惧,或许比其他人更要害怕。我之所以勇敢,是因为我知道危险就在那里,如果我不采取行动,危险会越来越强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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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turday, April 2, 2011

my ferry tale

3月31日,忽然起興。遊港九。
5:20pm 西九龍的天空,豆腐花雲。














6:32—658pm 紅磡碼頭,據說久已不曾出現這許多人。是來晚了,早幾個鐘來,應該還可以避開熱情群眾和相關各界。站入口處遊魂,得職員有禮接待:「係唔係坐船?係就快 d 入喇。」身後有人問,「我坐左過去,趕唔趕得切坐返過黎?」是不可以想像的,竟然掏出八達通拍咭入閘,還要面對選擇題——左邊往中環,右邊去灣仔。











7:05—7:40pm 渡輪開離碼頭天已經全黑了,兩岸燈璀璨,如舊。一船人山人海,幾乎人手一機,影呀影。然則傻瓜機影夜景是無意義的,又唔係攜重型武器霸晒位趴船邊 d 龍友。這一段影像,從缺。旁邊女子拿了手機加入爭分奪秒,男子則與她說,係條航線停航,d 夜景唔會消失喎。我心激賞,高見。他倆還有一部嬰兒車,人聲擾攘中,個啤啤面仔圓圓,舒舒服服,大覺瞓。
船泊碼頭落跳板,本人屬離跳板最近急急腳上岸前十名,抬頭,但見眼前一排三腳架,各位傳媒恭候登岸。呢班未係最後一班船喎,若見有人魚目混珠亂發報,本人一定挺身揭發。
其後沿中環碼頭邊上略徘徊。才終而醒覺,它現在不叫天星碼頭了。有人用大聲公講話,提醒大家等下要克制——我地一陣上船,記住,今日係黎送殯……
向右邊走,回程,坐中環往尖沙咀;好似才是不久之前,有人試圖用盡各種方法,阻擋它的拆遷。它不叫做天星碼頭之後,真是漸行漸遠,好日唔黎。這一程,乘客就三四十,粗略算,大概有二十多名日本嬸嬸;相逢也是緣份,我們就同坐一條船,夜遊香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