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aturday, September 29, 2007

於我心亦何相關?

貼了下面不記得寫於何日何時的片言片語,便又讀到這一段;抄而貼之:

「... 念陽明先生遊南鎮時。友指叢中花樹問曰:“天下無心外之物,如此花樹,在深山中自開自落,於我心亦何相關?” 先生曰:“你未看此花時,此花與汝心同歸於寂,你來看此花時,則此花顏色一時明白起來,便知此花不在你心外。” 」

heart to heart

記性忽爾一忽忽,甩甩漏漏,張咀忘言,據說這是sign of escaping.
躲逃。
心裡這處那處,伸手不見五指,故此也就,什麼都記不住了。
然而心不管記憶的呀,它管感覺:心痛、心傷、心酸……

bloody, bloodshed

又再見血
一次又一次
總必見血

(Wikipedia: 仰光是「yan」和「koun」兩個字的結合,分別指「敵人」和「走出去」。)

Tuesday, September 18, 2007

never reached

「到後來,最想去到的,始終沒能抵達。
原來它其實很近,就貼近心房...」

這是想寫故事的結尾。
常常先有結局,才去設想它的開端。
更常有的是,框未架起,台已傾塌。
把它貼出來,是忽然覺得,也許它已經完成了自己。

Sunday, September 16, 2007

記事

想記一件小事。
離境時,櫃台前護照交上去,官員低頭又翻又寫了好一會;心下納悶,咩事呢?新換的護照內容空白,只得入境時貴國大印一個,點解睇咁耐?至此方才省起出境表未填,莫非佢咁好人代寫?
果然。相貌堂堂的年青官員把護照和出境表還我,上面有他龍飛鳳舞的罰抄字跡,要寫的字說多不多說少也不少,他完全沒有責任代填。知道公事公辦的方式,可以叫我移向一旁填妥再來。
接過時態度端正地向他說多謝。真心多謝。

想起舊事。
幾年前新換了回鄉咭,附送透明膠套。
某日大清早經羅湖過深圳辦事。去深圳娛樂消費從來不是我的節目,那一陣有時過境開工。
太早,只帶了半邊魂魄出門;當那名把關大官怒目瞪我把回鄉咭丟向我時,完全不明白發生何事。我不怕惡人,他的惡不足以把我震醒;那時臉上的神情大概就是:你惡乜野唧?
大官咬牙切齒吐出兩個字:拿下!哦,哇……如夢初醒把膠套褪下,大官接過,一臉悻悻然,回鄉咭在讀咭器上刷過又丟還給我……
又許多年前,坐直通車去廣州要填大張細張申報表,海關報表尤其重要,出入境一式兩份,據說失了它離境時會好麻煩。
我親眼看見。老人被大聲斥罵,著他站到一邊;老人囁囁嚅嚅試圖解釋,一再被呼喝:站著!那時我在人龍中,心裡想:這樣除了害他誤了火車,又解決到什麼問題呢?
老人神情極其焦急。輪到我來到官前面,交上証件;冷冷看著官,用盡所有身體語言、通過無形電波,告訴他我正在看他狐假虎威如何行著不善。官抬眼向我,我們對視我看見對方眼裡的囂張。官把証件擲還給我。
老人吃的是眼前虧。既幫不上,觸動惡人心虛的暗角,徒令身處不利困境的人待遇更差。
靜靜離開,心裡升起悲哀。

文明或不文明,真有量度的尺嗎?善行或惡意,在文明或不文明的土壤,會開怎樣的花?結怎樣的果?

Saturday, September 15, 2007

flying home

一般稱它曼谷新機場。
對舊的也無記憶。
幾metalic,幾大,好靜。



on the road

華欣回程,坐慢車,冇冷氣;售票的小伙子指點著時間表:Next one, air-conditioned. 那是本班車之後兩個多小時。請他選個window seat,答曰:Sit any seat.
啊,any seat.

沿途停了一站又一站。反正沒有要趕的時間。這一站到那一站,探頭看窗外,目光流落不識的站台。
頭頂那種老式三葉風扇轉呀轉;太陽曬落肩頸,悠悠移落背脊,小溪小澗沿額角流下,小毛巾擦了又流,潑面的風,頭髮翻飛;好風,好日光,汗何相干。
小城小鎮車站木結構類同,漆深啡或棕,一些些剝落,記載日曬和雨和風素常到來的痕跡。華欣的紅,不知有何歷史因由。
尋常的人上車落車。身邊阿兵哥不打瞌睡就講電話,聲音細細地講;車行,小販從走道這一端緩緩走向另一頭,賣吃食飲料,一卡一卡走過去,也不打擾誰。這是一節坐滿了人卻無喧嘩污顏色的車廂。風從窗外進來,也許猶豫過,自己定去留。
這些人面。傻瓜機一路不曾動用。
若是百世修來同船渡,不想驚擾誰。

Sunday, September 9, 2007

clicked and gone

路上也遇見一些人。小善小行,一點好意,有時他予我,也有我予他,有時事不關己,旁觀看見。
我很能解讀別人的好意,再不著痕跡,也總是看見,故此即有艱難時刻,日子從來不太難過。
有些事,你相信,它就發生;不相信,它又怎會發生?出現了你也不會相信它發生過。

沿途結果沒寫半隻字。
有,覆電郵,打英文,去到邊打到邊,指頭在不同電腦鍵盤上賓至如歸,平日三兩句講完的也的的篤篤打它十行八行。
真係心病還須心藥醫。
可許多clicked and gone 的念想,當時不記下來,日後就成了昨夜的雨。
要拿個筲箕去收集昨日雨水,畢竟也很累贅。

Thursday, September 6, 2007

帶不帶個腦去旅行?

上機前通宵趕趕趕,大功告成天亮了,電郵送出附加一句:out on a trip, please communicate via email.
本來就習慣電郵交易,許些米飯班主什至素未謀面,偶而通下電話,話短情長。小的信譽昭著若有手尾要跟也必永無失拖;唯以防萬一而已矣。
電話不漫遊,不覺有此需要;基本上不喜歡在周圍有不相干的人的場所講電話,並且已經愈來愈少用得著電話了。
閤上發熨的電腦,向它說:咁你o抖下luu。這回不帶它,機身再薄,14吋mon 體積總不方便,而且曼谷住的地方人去樓空,冇internet.
除左word file 久已不用紙和筆寫字,就乘機試下可否舊歡重拾。
便也就,生平第一次坐在net cafe 的電腦前。
Yahoo hk 還好,check gmail 滿眼泰文,好得意。


Wednesday, September 5, 2007

狗友們

華欣的狗,還有曼谷的狗,不怎麼喜歡照相機。
這狗隔遠見我,笑嘻嘻走過來,好熟絡,不前也不後就在身伴並行,好似千里迢迢到來,約好牠等在這處。
人狗共走一段路;人遛狗,狗也遛人。
地圖上這一處是漁市場,可下午五六點人和魚早就收工。
前面是boardwalk,停步看狗心有歉意,身邊餅仔都冇塊,有巧克力,它不宜狗吃,總不該愛佢變成害佢;歡喜一場,拍照留念吧。手往布袋掏,忽然閃出幾條狗友,歡歡喜喜圍攏過來,弊o羅,大家以為有野派。
然後看見我手上相機,不至於一哄而散,卻無一隻肯企定定留下倩影。

第二天上午先去火車站問了班次。
手上提一盒昨夜吃剩煙肉蛋芝士意粉和小袋炸蕃薯香蕉,從小城這一方,大熱太陽下走向另一頭海邊餵狗。
袋中還有幾根香腸和兩片麵包。
早上在酒店吃早餐,一片多士一點煙肉煎蛋、幾片西瓜、咖啡,盤中剩下咬了一口的肉腸;看著肉腸沒有忘記笑得燦爛的狗臉,呀,可以餵狗。於是多取幾條肉腸兩片麵包,不太鬼祟也不張揚用紙巾包好放進布袋,自覺這不過是自己應得口糧分一部份給狗友們。
路上先遇見一對poodle,灰灰的毛不怎麼光鮮、打結,腳步輕盈跳彈,前爪攀路邊攤食客大腿討吃。我用咀唇發聲招喚,拿出香腸撕成小段,一隻一口接住躲到一邊吃了;另一隻,銜住、吐出來,香腸落地像小皮球彈跳著,牠銜了再吐,玩夠才把它吃掉。我一路看一路笑,那就拍照留念吧;相機拿在手,兩位身手靈活東躲西藏就是不肯正面入鏡,拍下一堆狗屁股。
穿街過巷到海邊,白日暴曬的小城人跡少,好似所有活動都要太陽落山後才有興致進行。
四圍無一人,狗有狗的消暑處,我在筐筐籮籮的陰涼處找到牠們。
牠在木頭車下看見我,懶洋洋鑽出來,牠的伙伴們,睡眼惺忪地,從陰影處探頭張望,看見我手上食盒,緩緩走過來。



Monday, September 3, 2007

wood talks

一條街上它最漂亮。
摺門拉上便成木的牆。
雨洗、風蝕。木的紋理深深淺淺記載歲月短長。
走過、停步,看了許久許久。
以至於,那些大大隻養著荷花和水生植物的皮蛋缸也勾起記憶漣漣。
是的,它們曾經是皮蛋缸。遠洋運至,在唐人街,皮蛋賣完,缸更受歡迎;問過屢屢把缸買回家的人作何用,他說:養魚呀,種花呀。
這房子,與華欣車站不同,靜立街上的它每一塊木頭都見言語。
照片沒能聽見。
辜負它那日下午說了許多話。










來到另一處街角,一整排摺門拉開,添了桌椅。
不同聲音。說別一種故事。

Saturday, September 1, 2007

Hua Hin

去華欣是想看看火車站,照片中它有歲數也有味道。
至於陽光與海灘,從來不是出行動力。
來時火車班次太疏、時間不對,曼谷乘專線冷氣巴士,三個多小時就到。
日光白白,小城無事,街靜人稀。
感覺有似回到許多年前的粉嶺上水。
先去預訂酒店;手上拿著曼谷旅行社替我打印的簡單地圖,那是M朋友的弟弟,他一再說:Hua Hin is very small, just walk.
老規矩,不辨方向走了一段,問路邊打點著準備開檔女孩,她瞄眼地圖,手指我走來方向;問她:Far? 她又指著遠處:Hilton!
便明白了。極目所見Hilton最高,在不遠處,以它做地標;我住City Beach Resort,離它不遠。
進得房間,洗個澡,拉把椅子坐向露台,不想再動。
看書太累,發呆。


及至到來

時為午前,沿著長街尋它。
及至到來。
隔了馬路看見它。駐足停步,掏出傻瓜卡嚓卡嚓,兩相比照證實了一件事——它在照片中更有味道。
眼前實物的紅色油漆太濃太新;可它是活物,不是布景;走進大堂,內裡樸素尋常,我去售票窗口查詢火車班次,知道下午有一班快車一班慢車,一班冷氣一班沒冷氣;答問的小伙子用有限英語不厭煩地解釋。
告訴他等下回來。
快車慢車、有冷氣沒冷氣,反正回程這火車是必會坐的。

出了大堂回到路邊。心裡想起曾經進進出出的那幢紅磚建築。現在它只留下個孤零零的鐘樓站在失去身份記認的海傍。
我們曾經有過既有年歲也有記憶的車站;它也漂亮,從來不懂得張揚,寡情城市沒有珍惜它,容它輕易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