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onday, April 29, 2013

安裕:餘孽

安裕周記:餘孽

【明報專訊】漢文字博大精深,也惡毒。多年前在南韓看過一份刊物,拼音諺文我不懂,標題倒是漢字,那是講北韓情況的分析,標題上斗大的字「北狗」;隔些年也見過北韓罵南韓的字眼,「南傀」。我覺得比起「漢奸」少了一分雅多了一分狠,高麗性格就像酸辣泡菜那樣明刀明槍,對待自己同胞就是這樣。前幾天讀到吳康民與李鵬飛兩位先生的筆戰,文字裏穿插「餘孽」二字,層次段數比朝鮮半島兄弟對罵稍高半線。「餘孽」意指「壞分子或殘餘惡勢力」,《後漢書.段熲傳》說對付餘孽要連根拔起,否則後患無窮,「費耗若此,猶不誅盡,餘孽復起,于茲作害」,兇狠得很。

吳康民狠批港英餘孽有他的理由,我的閱讀理解,應是他不滿前朝受英國俸祿今天留下並諸多阻撓特區的那些人,這包括他筆下的陳方安生以及沒有公開在文章裏點名的自由黨等等。英國人埋下政治及經濟炸彈,是中英簽署《聯合聲明》之後便一直沒有稍減的說法,本來這種警戒心言之成理,可是都回歸十幾年了,英國人的影響還能拖擾阻撓特區政府施政?若真如此,這幫餘孽倒也能力非凡,而陳方安生是特區第一任政務司長,是不是暗示中央政府當時看錯了人?

這個星期最大新聞當然是另一位港英年代當官回歸後做過廉政專員的湯顯明的種種行為,但吳康民的「港英餘孽四梯隊論」以及葉劉淑儀要求泛民像《水滸傳》宋江那樣「棄械投降」,也是吸引眼球的另兩重文字。吳康民是傳統左派輩分極高的一人,與他同輩的大都退隱或仙遊,他有興趣當下時事筆談胸臆實是難得。我相信高年的吳康民沒有政治企圖心,寫文章是為了留給年輕一輩,這就撇除了「餘孽論」是因著一己之私,而是確實折射出香港傳統左派的心結。我更相信,昔日接下吳康民在培僑中學校長職位的曾鈺成亦有類似想法,只是曾鈺成如今是立法會主席,評論政治月旦人事不便出口,但我的根據是曾鈺成尚未成為立法會主席前的一句話,在香港要當愛國人士,「只有辱,沒有榮」。

歷史對傳統左派的殘酷

歷史確是對香港傳統左派殘酷了一些,對曾經與傳統左派站在對立面的另一批寬厚得多。五十年代在香港,熱愛紅色祖國是要遞解出境的,吳康民比誰都清楚,他的同工香島中學校長盧動是其中之一。司徒華去世前,香港傳媒隱隱勾勒出他與當時新生的中華人民共和國的政治關係,那是連招納學生加入都要以跳土風舞名義進行。更何況當年中共打一場韓戰搞得國民經濟凋敝,沒能像今天那樣喝香吃辣光是公費吃喝都幾千億,一窮二白之下靠的是心中那顆火紅的心和不滅信念。對傳統左派最大的打擊是一九六七年暴動,極左思潮颳到香港,新華社(等如今天的中聯辦)全面跟隨,傳統左派由此跌進到今天仍不能拋下的歷史沉鬱之中。吳康民的培僑中學當然不能免,各行各業的左派都捲進這場遮天蔽日的政治運動,最後大陸發展至武鬥群鬥,香港則是炸彈遍地,城巿戰爭爆發。

暴動後果是港英鎮壓,傳統左派死的死傷的傷關進牢的關進牢,同一時間大陸上也察覺如此下去不是辦法,毛澤東的權鬥陽謀帶來黑暗無天的年代,紅衛兵衝進英國駐北京代辦處,結果賠禮道歉,毛澤東拉了一坨屎要周恩來收拾殘局。一九七三年八月,中共十大在北京舉行,周恩來發表長篇講話,結尾高呼「團結起來,爭取更大的勝利」,為中共過去七年胡作非為作結。文革爆發時被打倒的鄧小平復出,還有一批送到幹校耕田的老幹部重新工作,力挽瀕於破產的國民經濟。香港的傳統左派因為港英鎮壓而四散,周恩來的講話客觀上說明鬥爭路線從此束之高閣,同一時間,傳統左派企圖重新融入社會,但六年過去,巿民對傳統左派的觀感出現巨大變化,「左仔」一詞不脛而走,壯志和人命是犧牲了,但香港並沒有換新天。

「幹革命不如反革命」

不旋踵,毛周去世,四人幫下台,中共撥亂反正,八十年代初有一種說法,中共對香港一九六七年「反英抗暴」總結,認為是左傾思想作怪,要求傳統左派「不當出頭鳥」,以後切勿事事強出頭,養晦為好。八二年香港前途問題浮面,傳統左派是民族主義者,正想有所作為,北京派出江蘇省委第一書記許家屯到香港擔任新華社社長。派出具中央委員身分的幹部來港,自是老鄧意思,出乎傳統左派所料,他們內部稱為「許第一」的許家屯到港後,大力做商界及社會上層人士工作,盼望許家屯來港後自己可以大展拳腳的傳統左派無用武之地。當時傳統左派有句氣話,「老革命不如新革命,幹革命不如反革命」,說的就是傳統左派在港省吃儉用低眉失額這麼多年,到了大時代竟沾不上邊,最慘是暴動時公開臭罵左派的竟一個挨一個去新華社作座上客。對五十年代港九鋪天蓋地青天白日滿地紅旗海的日子敢於掛五星紅旗的忠心耿耿傳統左派,自是徹夜無眠嘆息不已。

平心而論,傳統左派除了被北京極左派蒙蔽的十幾年,總的來說是行得正企得正,沒有出格越位之事,吃了大虧只得暗怨運滯。但香港回歸畢竟是大事,傳統左派只有少數被安排加入基本法起草委員會或上京旁觀《聯合聲明》簽署,其他不見有用。這固然由於傳統左派這一圈子水平高的人有限,但更大的是北京仍是持守八十年代對港方針,其中最明顯是廖瑤珠始終無法得到京官全面支持。廖瑤珠出身紅色家庭,父親廖恩德是著名西醫,長年對左派群眾贈醫施藥,包攬大部分左派機構的義務醫務工作,但廖瑤珠仍難以得到北京重用,反而北京相中了廖認為是「港英餘孽」的另一群。未及回歸,廖瑤珠鬱鬱而終,出殯當日,傳統左派傾巢而出痛悼,相信既是由於廖瑤珠家族多年來與傳統左派的密切關係,也是對中共處理傳統左派與忽然左派手法的反彈。

「你們」和「我們」的分野

「我們」與「你們」是傳統左派的二分思維,這一客觀情狀長年未能改變,這不一定和他們的個人能力及水平有關,而是中共在港外圍組織自五十年代便一直以地下形式運作,這種帶著「革命」特質的秘密政治組合,防止敵對勢力侵入比什麼都重要。閉門式的組織可以關上大門阻絕來路不明者潛入,但難以避免帶出另一結果:內聚氣息極濃的以我為主世界觀,從道德以至政治都有自己的一柄尺。一九六七年暴動後,傳統左派陷入多年深思(不一定是反省),幽居之下結成另類同志式的天繭,生活在一個完全自給自足的世界,從生到死都自行包辦。天繭的排他本質帶來更嚴格的檢定標準,今天香港企業流行所謂「自我批評會」不算新鮮,七十年代左派工會的生活會比這更拳拳到肉,自我交代的幕幕驚心比起大陸的人人過關更為曝煎,他們堅信只有批評及自我批評才能達致更高標準。因此,當傳統左派以審視眼光觀察天繭外的社會時,自我防護機制和生活會的尺度躍然而出,一道看不到的牆隔在「你們」和「我們」中間。吳康民狠批港英餘孽,文氣如箭,絕不手軟,卻令人隱約在油墨氣味裏嗅出了「我們」與「你們」之異。

要成為「我們」的一分子,或者說,要傳統左派接納並非易事,那是很高的要求,關鍵「熟悉中共國情」,即是對中共版本近代中國史的掌握,這是傳統左派開門接納的密碼。上周在報上瞥見一個例子:曾是港英高官的葉劉淑儀在訪問中提到,泛民若要做特首,就要如《水滸傳》宋江那樣「落了梁山加入朝廷,就要解除武裝」。我想,傳統左派讀了多會莞爾,葉劉淑儀畢竟不是那個圈子的圍內人,不知道《水滸傳》的宋江在大陸一直是政治爭議,某些年代更是禁忌。這並非因為「少不讀水滸,老不讀三國」類似民間智慧,而是七十年代初毛澤東曾以《水滸傳》暗批周恩來鄧小平。「水滸好就好在投降主義」這句話即出自老毛,根據一百一十回或一百二十回的《水滸傳》,宋江向朝廷繳械下山後還有下文,倒過來替朝廷出馬剿殺同樣也是造反的方臘。

葉劉不會明白《水滸》的原因

宋江的爭議便是這裏,投降主義放在今天中共治下的大陸仍是大忌,因此一般學者都盡量不提《水滸傳》,更何況中共文學史巨人魯迅對《水滸傳》及宋江早有定論。魯迅在《三閑集.流氓的變遷》是這樣寫的:「『俠』字漸消,強盜起了,但也是俠之流,他們的旗幟是『替天行道』。他們所反對的是奸臣,不是天子,他們所打劫的是平民,不是將相。李逵劫法場時,掄起板斧來排頭砍去,而所砍的是看客。一部《水滸》,說得很分明:因為不反對天子,所以大軍一到,便受招安,替國家打別的強盜——不『替天行道』的強盜去了。終於是奴才。」葉劉淑儀是港大英文系出身,縱是舊文學有根柢,決不可能如傳統左派那樣知道《水滸傳》的政治意涵。從葉劉淑儀當年出來角逐港島區立法會補選席位開始,我一直不認為她會是傳統左派的那杯茶,不僅是她的港英官員歷史背景,而是她根本沒有圍坐乒乓球桌旁開讀書會的經歷。缺了這一層,就是外人,就不是自己人,永遠。

Saturday, April 27, 2013

叫道叫道,天將明瞭

〖詩曰〗:叫道叫道 天將明瞭 何不伸首舒眉 反作蓬蒿到老

〖簽釋〗:從字面的意思看來,這支簽通俗易懂,是在向你大喝一聲,想要警醒你,不要再沉睡下去。沉沉的黑夜就要過去,曙光初照,黎明來臨,你一生中的最佳季節終於出現了。可是,你似乎還沒有意識到這一點。如果失之交臂豈不會讓大好時機白白流走?不然的話,這些野蓬和蒿草就會趁你沉睡的當兒,瘋狂地生長,將你埋沒,讓你永無出頭之日。你原先的運程屬土,新開始的運程屬金。不過,金靠土而生成,能夠克木。所以,你要認清這複雜的關係,不要弄錯了。值得提醒的是,火雖然克金,但爐中之火,卻可以煉金,不要一味排斥。在在幹中,丙屬太陽之火,丁屬燈盞、爐冶之火。在地支中,巳、午、未時屬此性。換一句話說,屬蛇和羊的朋友將給你巨大幫助,而屬馬的人卻會壞你的大事。


(莫問所測何字;某夜見別人起興,因亦登這測字網求之,它所說的確實顯淺易明,可菩薩莫怪,簽文簽語因需經人手輸入,見有錯白字,copy and paste 時順手修正,唯是這“在在幹中,丙屬太陽之火”講乜呢?猜它本來是天干中,因繁簡體轉換出錯?也許應該聽話,求簽就米駁簽,乖乖伸首舒眉去煉金才是——)

Tuesday, April 23, 2013

多難興邦,不缺錢?

港人捐助四川地震 災區不缺錢 只缺制度

以往中國大陸每遇天災,港人善款如雪花飄至,今次四川雅安地震,社會卻即時湧現大量勸止捐款的討論,擔心善款最終只肥了貪官。多番進出災區的前記者呂秉權,同樣表明不會捐款予官方組織,直言有關方面「錢和物資都不缺,缺的是制度」。
記:《蘋果》記者  呂:呂秉權

記:昔日走在災區最前線,可知賑災善款用到哪裏?

呂:我曾在 09 年重返四川災區,有次進行豆腐渣工程報道,被地方幹部帶走,帶到一個山莊大魚大肉,想勸阻我們報道,對方故意點滿一桌飯菜,一個旅行團都吃不完,還不斷叫白酒。當時重建仍很困難,我出言阻止,他們卻面不改容繼續叫,完全蔑視、褻瀆捐款,令我很生氣。最後我堅持搶走張單。
善款規劃也「亂晒龍」。北川附近約10公里重建工程,建好房才說規劃錯誤,全部拆掉再起,善款被人為糟蹋;向地方幹部質詢,連調查報告都沒有。綿陽紫荊民族中學同樣為一個地產項目建好再拆。豆腐渣工程再現,我們帶結構工程師視察重建樓房,鋼筋仍然幼、水泥仍不合密度標準,人們繼續偷工減料,仍未吸取教訓。

記:中國官方仍宣稱毋須外國協助救援,事實她是否有此能耐?

呂:美國、香港、台灣等不同境外、國際救援組織也表示可提供各種援助,但外交部重申不需要,堅持中國搜救和醫療力量有保障。大陸甚至對台灣紅十字會開出條件,先捐款500萬人民幣才可進入,我覺得相當過份。現時是黃金 72 小時,仍跟別人先談錢而非人命,對生命相當不尊重。

記:有多次走訪災區記者表明「一個仙都唔會捐」,你如何表態?

呂:跑大陸(新聞)跑得多,真的不會捐錢給內地官方組織。中國紅十字會是官方機構,領導全是退休民政部官員,大家對其官僚、無充份善款監察的情況很了解。但一些專注內地校舍、災後重建的本地可靠民間團體如苗圃行動,有全面審核,擠牙膏式監工撥款,無偷工減料才批出第二期款項。我寧願捐給這類團體。內地錢和物資都不缺,缺的是制度。

記:港府極速宣稱撥公帑作賑災,港人是否「冇得揀」?

呂:香港政府捐出來的,部份會去中國紅十字會,另外大部份會由四川省政府安排。這個問題值得商榷,必須對這筆捐款有十足監管。上次捐款濫用不了了之、豆腐渣工程繼續、上訪家長被打壓逼上絕路,立法會審批撥款必須關注。港人想重建的不止是一座建築物,更想重建的是公義。
內地真的有用錢收買家長,所謂和解、簽協議書,從此放棄追究豆腐渣工程,這些錢從何而來,是否來自香港捐款?如果這筆錢成為打壓人民的一種方法,我們真的不應該捐。

記:港人可以怎樣做?

呂:有經驗人士如社工隊等朋友,可用自己專長幫助災後重建,包括心靈重建;但一般普羅大眾,個人不建議前往災區,可「睇定啲」,觀察到實際缺甚麼再去做。

呂秉權為前電視台中國組記者,現職浸會大學新聞系講師
記者馬志剛筆錄


主場報道:
豆腐渣學校川官仍逍遙 家長維權人士遭打壓

5 年前汶川地震,使「豆腐渣學校」問題浮上水面;據譚作人私下調查所得,2008年汶川地震中遇難師生有5781人,其中超過一半被倒塌的豆腐渣學校壓死,單是綿陽市北川中學,就有逾1300名學生遇難。然而,至今仍未有一個官員就豆腐渣工程問責,死者仍未得昭雪;這些學生的家長5年來屢次進京上訪,均被抓走遣送回鄉。

被毒打抄家

上訪的家長雖然不會被當局抓入監牢,但多次上訪被譴返,過程中亦受盡苦頭。

2月19日,汶川大地震都江堰遇難學生家長劉莉、趙德琴、高燕等 17名母親,到北京上訪。眾人在國家信訪局附近的賓館,半夜被四川當局僱用的北京黑社會抓走,送回都江堰。

多位家長被關在都江堰公安局挨餓一日一夜,並被毒打。其中劉被打得最慘,她說:「嘴巴被打起裂口,用不乾膠封住了嘴,他們簡直不是人。」家長其後陸續被釋放,但目前仍有朱文秀、韓秀群兩位母親下落不明。(《蘋果日報》2012年3月報道)

公義未得伸張

2011年,時任總理溫家寶到重災區北川視察,數百名遇難學生家長被公安「人盯人」貼身監控,有家長家中遭抄家、被搗亂,有的失去人身自由數日。香港媒體藉著這個時機再次採訪遇難學童家長三年來的申冤之路,得到的答覆令人唏噓。
周興容與其他家長一致認定是建築質量問題,3 年來因為一直試圖向上級反映「豆腐渣」問題而受到打壓,包括毆打、軟禁、警告,電話和網絡也被監控。她說,不少家長答應不再上訪,就可以獲得錢、職位甚至官職, 「很多人現在都不出來了」,不肯屈服的她被視為「刁民」,至今還住在被地震震成危房的舊屋中,未獲分配重建的新屋。(《明報》2011年5月12號報道)

維權人士被關押

兩年前報道,未有改變家長的命運,他們五年堅持申冤,換來打壓。而與遇難學童無親無故,仍自發調查真相、披露官方隱瞞的事實的維權人士,則遭到當局從嚴以待;下為部份名單。

譚作人
譚因自行進入災區調查,並呼籲公民自發調查豆腐渣工程的禍害,被當局藉譚幾年前發表過六四文章,控以「煽動顛覆國家政權」罪名成立,判囚5年,剝奪政治權利3年。
譚作人目前正在雅安服刑。譚作人等著《四川地震死難學生調查報告》見此。

艾未未
艾自行收集及在網誌上公佈汶川地震的死難學生名單,屢被「和諧」;艾又多次要求當局公開地震災情訊息,因而「被失蹤」多日。
據艾未未稱,在譚作人案審判時,警方為阻止他出庭作証,曾禁錮及毆打他。

廖亦武
作家廖亦武在地震發生後親到災區採訪,輯成《地震瘋人院 — 5月12日四川大地震記事》一書在台灣出版,事後多次被拘留、抄家,及後被禁止出境。2011年逃離中國。

劉賢斌
劉多次發表文章批評豆腐渣工程,被當局抄家及以「涉嫌煽動顛覆國家政權罪」拘留,劉的妻子及女兒被質詢。2011年,劉被判罪成,判刑10年、剝奪政治權利2年4個月。

黃琦(網名難博)
黃在網上就豆腐渣工程撰文,被控以「非法持有國家機密罪」判刑三年;黃琦出獄後,繼續致力關注川震冤情。


Sunday, April 21, 2013

這個四月,很.擠.逼

這個四月,很.擠.逼,太密集喇,真係有 d 回到2003年的感覺。。。

(good friday, 在廟街,照片貼過在 facebook,漏左個 blog;12 蚊燒肉飯,價錢也很2003——)


Monday, April 15, 2013

拾年,四月

SARS十周年:從沙士到罷工——拾年四月兩茫茫
黃宇軒

【明報專訊】每年四月寫文章,總想矯情地引用艾略特的詩句「四月是最殘酷的月份」。放諸2003年及2013年香港,這句真是準確無誤:十年前,香港人因不明病毒來襲,早成驚弓之鳥,剛踏進四月,先有謠言傳出香港將成為疫埠,將港人焦慮推至頂點,翌日世衛即宣布發出旅遊警告,香港頓時成為死城。

往後淘大花園整座隔離,醫護人員相繼離世,也算不出何者更教香港人更惶恐傷感矣。那種坐困愁城之感,趙良駿導演的《金雞二》再現得細膩準確,我們都像戲中吳君如飾演的阿金,看着鞠躬盡瘁的醫生無辜死去,只能讓淚流進口罩之中。十年後的今天,「天意」之於這城市,難道不是同樣殘酷?在葵涌6號貨櫃碼頭,為了爭取合情合理的加薪,要求資方改善待遇,四百多位碼頭工人餐風飲露,先被法庭禁制令驅至馬路邊,踏入四月,十數場大雨更傾盆打在工人身上,似要把罷工面對之嚴峻加劇。那幾天,不斷在社交網站上見到人說:天怎麼要如此作弄人?

我們記得什麼,要記得什麼?

因教學與研究旨趣與疫症相關,年初就承諾了編輯要為沙士爆發寫點什麼。始料不及的是,二月開始,沙士十年的「回顧」成巷成市,像要堆砌起來向年輕一代說聲我們不能忘記。官方正式的紀念活動不多,但三月底香港面對眾多政策問題之際,一直低調的梁振英竟高調發表《香港家書》,着港人不能忘記沙士、不能放棄沙士精神。然而,在特首口中,沙士精神忽然成了他的競選口號「齊心就事成」,似乎沙士之殘酷,帶給我們的教訓就只有在遇上困難時要團結、無私和發揮人性光輝等「教訓」。我把一份份刊物儲起,出席了數場回顧沙士的論壇,然後不禁納悶:到底疫症過後十年,我們記得什麼,要記得什麼?編輯三月催稿時說「就快回顧完了」,我打趣說也許可以回顧那些「回顧沙士」的敘述是何許模樣。那封「家書」一出,我想實在要由此說起。

說好的沙士精神

早前在網上見到有文化人戲言,關於沙士,港人只記得疫症來臨,一定不要怕死買樓去!讀到這句後沒多久,我親身在地下鐵聽到二人對話,說想到沙士就想到買樓。這不僅是一種譏諷,也是說明,如果疫症可能是種「警號」(就如其他天災總被我們想像為對人類行為的警告),它可說完全失效:沙士期間與過後曾有一段極短暫時間,香港社會出現一種論述,指出我們必須反省這個城市當年來吹捧的發展模式、政治制度的缺漏、以及個人生命的追求。可是,這種較為深刻的社群反省及對疫症教訓的思索,很快就轉化為對馬照跑舞照跳的渴望。十年前5月初,官方成立小組希望在公眾組織反思沙士與推廣沙士精神的工作,但開展不久後就被拋諸腦後,全因世衛在5月底解除對香港的旅遊警告後,政府就立時改變論述,把全副精力放在復蘇經濟與救市。凡此種種可濃縮在一個畫面:梁錦松得知世衛消息後即趕至蘭桂坊,執啤酒擁洋妞;伴隨這畫面溜走的,還有整個城市原本即將開展的省思。因研究需要,我把2003年三月到六月的報紙連續翻起來,見到從高度戒備到社群開始討論疫症的教訓,到一切恰似沒有發生過,分外感受到那戲劇性的轉折。

其時有過的反省包括,高密度的發展模式與不顧庶民居住環境的地產投機市場,會造成疫症易於散播的城市格局。另外,一國兩制下香港與廣東省及北京的不對等關係,會讓重要資訊無法順利向香港流通,而中國封閉的政治體制也會在突發狀况下對香港構成嚴重威脅。除此以外,中港兩地急促加劇接觸,會帶來許多尚未全盤摸索得到的問題,即使「融合」也要摸着石頭過河,沙士借微生物的移動有所提醒。在本土政治體制層面,沙士曾讓我城體會到官員誠信與能力之重要,市民與公民社會的團結一致,曾經用來揭破官員信口開河的謊言,用來替代無力與崩壞的政府。今天劏房處處樓市發燒、內地官員及其代理人在普選問題上指鹿為馬、高鐵起始中港一面倒融合、要官員問責與保持操守難過登天,我想,「說好的沙士精神」若然猶在,十年後這城市豈會如斯?

2003年時任中文大學醫學院院長,領導威院抗炎的鍾尚志教授,今年三月初在報上撰文,輕輕一問﹕「十年過去,股市、樓市回升了,零售興旺了,政府的盈餘也多了。禽流感、豬流感、新沙士的新聞像『狼來了』的故事般此起彼落。可是,我們的醫療系統處理突發巨變的『餘力』安在呢?」他指出,疫情過後醫管局花了不少時間檢討,提出沙士的教訓是香港的「醫療資源每天都是繃繃緊」,根本無力應付這個全球城市(global city)與高密度發展城市可能會面臨的疫症。但僅僅是醫療系統這一領域,長年為專家詬病及在沙士期間表現差勁的醫管局,在沙士後仍不見改革,公共醫療系統受過「教訓」,但像香港社會一樣,改變不了多少。沙士過後不久,何芝君教授所編的《沙士啟示錄》(進一步出版)中,香港重要知識分子馬國明與曾澍基的文章,都強調「危機」二字——沙士曾經是一場全盤性危機,喚醒我們這個城市許多領域都急需改變。

陳馮富珍的「教訓」

鍾尚志除了在專欄略提過沙士外,十年後的今天相對沉默,還有多少人記得這位香港英雄?在我心目中,他的英勇不獨因為他在病房抗戰,無畏無懼。十年前的3月17日衛生福利及食物局長楊永強堅持沙士沒有在社區爆發,又指世衛反應過敏,同日,鍾眼泛淚光在鏡頭前向香港人宣告,沙士已向社區蔓延。這肯定是香港主權移交過後,最振奮人心的其中一幕。流行以謊言蓋過謊言的今天,特首竟敢勸港人記住沙士精神,世事竟能荒誕至此?最近重溫一些立法會沙士獨立調查委員會的紀錄片段(此委員會特因醫管局調查報告「自己查自己」而生),看到醫護人員相繼指出前衛生署長陳馮富珍輕率對待疫情,犯上眾多可避免的嚴重錯誤,令原有可能逆轉的疫情轉壞,間接令死亡人數增加。當中,鍾尚志亦曾在席中直指感到陳太在沙士期間「耍」醫護人員。看到此片段,一方面感到當今有勇氣直斥官員不是的良心之聲並不易見,另一方面,想到這份全面的立法會報告對陳馮富珍作極嚴厲批判,譴責她在沙士期間的表現,而這位處理公共衛生危機嚴重失職的官員如今在日內瓦指揮全球抗疫!(楊永強受到相似批評,含淚問責辭職,後更向公眾表示反思後認為應付上責任,惟陳馮富珍未有辭職,後更在世衛記者會上斥責記者無知,指世衛認為其抗疫表現優秀。)她近日更在Foreign Affairs這本雜誌每年選百大思想家的候選名單榜上有名,是香港歷史上唯一的代表。或許,這才是沙士的教訓。

陳馮富珍當上世衛總幹事,內地多番強調這是國家的力量。大概這就是香港在兩制與一國強弱懸殊關係下,「被送禮」與「被光榮」,以及被教導要學會感激的開端。其實在沙士肆虐期間,北京已多次示範如何強調一家親,逼人忘卻疫情功過的細節,例如在自顧不暇之際將少數的抗炎物資運往香港,作形象工程,企圖壓下港人對內地隱瞞疫情的憤怒。2003年5月中,香港疫情未好轉,未符世衛除去旅遊警告的三項要求,但國家為了顯露實力和緩與經濟影響,特派出吳儀向世衛施壓,用大國外交的方式替香港作主。不久香港在未達要求下,世衛忽然解除旅遊警告帶來的「驚喜」,也是導致「恢復經濟」的全城論述壓倒原有在百廢待興中反省的最大原因。耐人尋味的是這旅遊警告雖然衝擊香港經濟,卻一度是唯一可牽制內地,逼其加強對世衛的透明度的重要武器(詳見下註陸恭蕙的文章)。沙士過後幾年,陳太作為「中國人才」參選世衛總幹事,部分沙士死者家屬難以接受,但往後幾年,港人才知道愛國愛港就是這麼一回事,陸續有來。

工潮中的沙士精神

說了這麼多,不過想問,關於沙士,我們到底想記得什麼,應該記得什麼?我偏執地想,若我們真記得沙士,上述都會是多餘的話。可是在諸多關於沙士的回顧與紀念中,最常見到是特首強調,曾經在例外狀態中存在的「齊心」與無私,一片偶然的溫情,還有那種對無常的體會、珍惜生命與感恩的論調。我大膽一問,疫症殘酷無情,帶走的不少都是枉死的人。瘟疫過後留下來活着的我們,怎樣才能讓無辜逝去的人,不至那麼枉死?疫症本來像一切天災,本無意義可言,但就如日本311地震開啟了對核能與社會發展路向的反思;記住沙士應意味着讓那些曇花一現、公民社會與體制層面的反省與改革不至胎死腹中,也不能磨滅人為的種種過失與不義。不過,畢竟香港還是錯過了沙士的教訓,299人的犧牲,並無為這個城市帶來持續的反省與改變。一位對我影響至深的老師讓我知道,鍾尚志在2003年受訪時曾說過,「沙士過後,世界將要不一樣」。這句話深深烙在我腦海。香港,還是一樣。君不見,十年前本應引發全城檢討,動搖各種體制的疫病,竟變成嫁禍外判清潔工人與基層公屋住客的「全城清潔大行動」,難道一場世紀瘟疫的教訓就只有香港不夠清潔?擾民傷財的功夫就像派六千元,總是易做,而核心問題就立時被遮蔽。執筆之時,工聯會王國興建議政府再辦全港清潔大行動,當年因沙士離任醫管局的高永文欣然答允,這回「清楚大隊長」又要讓多少小販與清潔工人受罪?

是故,十年前沙士最教香港人惶恐的一段時期,十年後忽然爆發貨櫃碼頭工人工潮,讓我感慨萬千。在許多關於沙士的回顧與紀念裏付諸闕如的「沙士精神」,反而展現在工潮之中,以及支援他們的市民身上。偶然而來的罷工運動,就像沙士一般截住了急促的全球化流動(病毒停頓了航班,罷工減緩了貨物流轉),也只有這樣,才可逐層剝開看似行之有效的社會,讓香港人可以片刻目睹這個城市發展模式隱藏的問題與邏輯,得見這城市如何病入膏肓。大量市民積極聲援,討論平常難以引來注視的政經與政策問題(如工會、勞工權益、集體談判權、工聯會)、公民社會協力拆穿有權勢者的謊言騙局,反思現有經濟發展為何等。一切一切,教人如此熟悉,十年前的4月香港也曾在另一種情景中進入那市民高度充權與反思的狀態。沙士疫症讓1755人經過鬼門關,奪去299人的生命。執筆之際,碼頭罷工勞資談判未有結果,資方姿態強硬,400多工人犧牲生計,多人承受着極大風險。跟十年前一樣,這個城市徘徊在「差點」可向令一個方向前行的邊緣。

弱者不受苦的卑微奢望

但我憑什麼樂觀呢?早前碼頭工人罷工開始不久,有位在法律界工作的朋友在網上指出讓人萬分驚訝的資訊﹕在船隻泊運合約中,會有一條名為「不可抗力」(force majeure)的條款細目,說明若在合約期間發生意料之外的事,「令雙方最後無法履行合約,雙方的責任就會解除,碼頭亦毋須賠錢給貨主,貨主只能自嘆倒楣」。這些意料之外的事,除了包括天災、瘟疫、戰爭,竟連罷工也包含在內;更教人欷歔是,這些事件又稱act of god!雖然知道那是法律術語,都不禁讓人聯想,如果這些真是「act of god」,又有多少暫時讓恆常秩序停頓的意外事件能令社群與當權者領受教訓,不讓善良而無權勢者受苦?我們都記得四川大地震中的學生、日本311地震核電廠中的員工、沙士期間緊守崗位的醫者與職工。十年前曾有論者,在報章寫下教人慨嘆的深刻評論﹕「我相信疫症將重來……但假如疫症有天意,我希望它在重來的時候,會公正一點,不要再殃及無辜……」寄望意外事件改變世界的權力不均與不公義、教訓世人,看來只能是種奢望。願它不讓無權勢者受苦,已是卑微的奢求。僅以此文誌沙士十年,並為罷工工人打氣——你們以尊嚴竭力停頓了我城的節奏,讓我們睜眼看到不應如此運轉的世界。

本文觀點,全得力於以下重要的「沙士書寫」,可作延伸閱讀﹕
1. Chan Wai Yin & Ma Shu Yun: 'The making of a Chinese head of the WHO' in International Journal of Health Services (2009, vol. 39 no.3)
2. Christine Loh: 'The Politics of SARS: The WHO, Hong Kong and mainland China' in At The Epicentre: Hong Kong and the SARS outbreak (2004, HKU press)
3. 百年:〈防疫關鍵不在全城清潔〉(2003年8月14日,《信報》)
4. 鍾尚志:〈災難〉(2013年3月3日,《蘋果日報》)

Saturday, April 13, 2013

靜物,和死物

靜物是,從沒打算發聲。靜物素描,最強大的,是它的光和影。
死物是,不再發聲,也不能辯解了。許多故事,卻由是展開。


(這也不是,今天才想到的——)



                     

Saturday, April 6, 2013

東家西家

東家唔打打西家?
丘亦生

【蘋果日報】貨櫃碼頭工潮仍處於拖拉狀態,董事總經理嚴磊輝似乎嫌工運未夠激,今天公開叫碼頭工人若然不滿意工資,可以隨便轉工。問題是好像吊機手等碼頭工人,東家唔打,是否真係有西家可以揀?

位於葵涌、青衣及昂船洲一帶的香港葵青貨櫃碼頭,共有 9 個貨櫃碼頭,24個泊位,但背後的控制權幾乎盡在兩個老闆手上,一個就是李嘉誠的長和系,另一個就是吳光正的九倉系。

和黃(013)多年來透過高賣低買碼頭,賺取盈利,2011年在新加坡分拆和記港口信託,金蟬脫殼,套現了400多億元。不過,長和系仍透過管理和黃港口信託,牢牢控制香港國際貨櫃碼頭。上月初,和記港口信託斥近40億元,向新加坡港務局及杜拜港口購入葵涌8號貨櫃碼頭西全數權益,旗下泊位增至16個(計及和黃與中遠合資持有的八號碼頭東兩個泊位),令其合共擁有的本港貨櫃碼頭泊位market share,增至66%。

和黃九倉壟斷碼頭業

九倉系現代貨櫃碼頭則擁有7個葵青貨櫃碼頭泊位,市佔率三成。兩家公司合共控制96%的泊位,已壟斷了貨櫃碼頭業務。

單單是和黃旗下香港國際貨櫃碼頭,每天便要聘請2,000至3,000名的合約員工工作,包括具專業技能的吊機手、保安等等。和記港口信託在2011年的招股書也承認,合約員工屬主要營運成本,為了避免過度依賴某一個外判商,集團會在行內約100家的外判商挑選合適公司,外判合約。說得白一點,就是集團會分散外判商合約,為免外判商坐大,有議價能力,以防成本上升。

打工仔表面上可以揀外判商,但一天在貨櫃碼頭搵食,都難逃得過兩大財閥的手掌,避不過各種壓榨成本的手段。擺在工人眼前的,只是選擇的幻象。

我相信,嚴磊輝沒有理由不明白這個道理。他連日如此口硬,除了發泄情緒,很可能還投射了老闆的意志。



















related: " 碼頭的辛酸,封閉的國度 " 

Tuesday, April 2, 2013

隱匿的,被看見

(都什麼年代了,剝削、欺壓、既得利益者的不公義和欲蓋彌彰,跟上古時代似乎無大差別;facebook 轉貼來的,有了網絡世界,所有的隱匿辛酸,工人自己寫的字,不被看見的群組,找到發聲渠道——)

工會及工盟宣佈:下午 4 點開始發放罷工基金,每人$1,000。
派 $1,000 係因為,罷工基金依家有 40 幾萬,而罷工工人約 400 幾,希望一分一毫都盡快發放俾工人。
職工盟 (HKCTU) 「碼頭工人罷工基金」捐款戶口:
帳號:恆生銀行  (024)-295-8067833
戶口名稱:香港職工會聯盟


早兩日從葵芳乘綠巴入碼頭
一工友坐我前面,聽到佢同朋友傾電話,內容如下
(今朝出門口,我老豆攞住 2000 蚊同我講,
呀仔攞去俾家嫂做家用,呢啲工咁辛苦,搞完罷工唔
好做啦)
淚就流出來

本人係新人,受外判商用不合法合約綁死既一份子,我地新入行學機,公司會逼我地簽兩份一式兩份既合約(全部合約公司keep晒,原因心知啦)
第一份係正式僱傭合約,講人工同放假啲野,都係寫分三更制(實際係得兩更)
第二份係講如果我地學機,要先比$5000 按金公司,之後每個月再比 $500/$1000,總之加埋比夠 $10000,如果1年內唔做/比人炒,你就咩都無,多過一年而未到兩年者就可以有一半收返,捱到兩年既就恭喜你啦,你可以等...等...等佢有心情就比返你
我地新入行傻下傻下比你呃左話返 8 個鐘,實際返 12 個鐘都算啦,你連我地自己既錢都要拖住先,我地唔出聲因為要生活,不過終有一日會有人爆,加 5% 人工好似皇恩浩蕩,實際都跟唔上通脹
如果我真係李老闆,我會逼啲外判商出黎交代清楚咁多年以來加人工既事囉,食左幾多就唔洗講啦,其實今年農曆新年後我間判頭已經宣佈左加 5%,公司同我講既時候,我真係諗,食餐飯都唔夠,你當我乞食咩~皇恩浩蕩呀~公司啲老闆呀經理呀,又換車又換樓,點解我地租屋都幾乎租唔掂,個個月都岩岩好,真係想買多件衫著都要諗清楚
至於亞嚴先生,人在做,天在看,你有學識,識交際,坐左個靚位,大小二便都有冷氣,解決完仲有香氛噴一噴個 WC,我地揸機,係上面都有冷氣,解決就放張報紙係地下好似狗咁,一邊排,一邊聽到控制塔問你:揸機你做咩停晒手,用個膠袋包住放埋一邊,依隻香氛出面無得買,嚴先生,我建議你黎過揸機體驗旅程,唔洗你辛苦,你上去跟機跟返朝 9 晚 5 全程坐係度向下望住啲玻璃 5 日就得啦,不過記得要試下係上面開一次大解,唔係你體驗唔到,最多我私人送份報紙過你,你體驗完再睇下自己良心諗法有無變啦
小弟唔想公開自己身份,請師兄們見諒,不過我有黎支持嫁

可能大家不知道碼頭裡面的各種機種是的牌照是如何考到! 首先碼頭裡所有機種是由勞工處批出!其次勞工處放權比各發牌機構,進行發牌!而發牌機構本身就有各種機種設備同所謂的課程 !課程本身由安全堂、筆試、由教官督導下親身操作、同路試!看上是非常正規同我們考車牌一樣!你們都知道考車牌的考官是政府人員把關的。但碼頭各機種的考官不是勞工處發出,而是碼頭自己的員工進行考核就得!咁大家有冇發現問題所在?為可考車牌的考官是政府人員,但碼頭各種重型機種的考官是碼頭公司自己的員工!點解香港有好多駕駛學校,但發牌是政府而唔係駕駛學校!點解碼頭是教育機構又是考核機構同時又係發牌機構於一身!可能勞工處信碼頭唔會搞出事還是什麼原因!但碼頭將發牌這種事情變成欺凌判頭員工的手段,碼頭他需要多少個操作員都不成問題,只要判頭員工要求加薪,便要判頭將員工炒魷魚,然後判頭將新員工報上就可以!因為考試率接近 90% 一次就可以成功,餘下的 10%完成第二次考試都能成功!從未有人要考第三次.

這樣的一樣龍發牌是健康嗎?或者有人會問平安咭機構都是自己課程自己考筆試自己發牌啦,有什麼問題!問題在於平安咭機構只是發牌比人去該場地的資格、而碼頭發牌是比資格人工同幫碼頭自己搵錢!這就是分別!

嗨!又到食飯時間嘞!吖、唔好意思!我唔記得我地揸機係無食飯時間嘅、嘻嘻!咁又唔係無飯食、你要食的話、咪好似我地咁囉!一路食、一路做囉,咪睇我盒飯咁細盒呀、我地個個揸機食個幾鍾都未必食得完呀!点解?咪食一兩啖、放低又做!食一啖、又再做!咁你話嘞!個飯盒係咪好低食呢!盒飯幾錢?30幾蚊啫、你無帶錢食飯?唔使怕!公司咁我地佢係有飯錢比番我地嘅!幾多?45 蚊囉!我盒飯就 30幾、公司就津貼我地 45、咁我地就要一路做、一路食嘞,你話嘞!呢個飯盒係咪好低呢 (判頭公司)?吖!重有呀、今日我又賺多咗筆外快呀!点賺?咪今朝有個伙記遲咗 20 分鍾之麻、佢就要比番 60 蚊我嘞!你話呢個伙記日日都遲到嘅話就好啦!点解?咁我咪可以比番45蚊呢支陰功 meal 公司囉.之後同佢講:我地要落地食飯呀!

呢個叫龍門架,我地叫龍
一個貨櫃 9 呎半,放六個高,自家吊住一個
望落去成 70 呎高,貨櫃場咁大
要去流動厠所最快 5 至10分鐘
如果有需要的話,已經瀨左,所以係上面解決
判頭工就冇食飯時間,所以判頭公司會派飯俾你
仲有,唔好成日話有加過人工
依家做 8 個鐘 日薪 470×26 日 一個月
12200 你可想未加之前有幾多
仲有唔同工種唔同價錢,唔好誤導外界

睇見這批外判工人咁齊心,我呢個“過來人“也不禁地佩服他們,能夠齊心地去爭取自己應該有的待遇!團結就是力量,我支持你們!
講開齊心,我唔知點解在 HIT做渣“龍“及“搭“的員工不襯呢個機會去爭取自己的待遇,我也是“過來人“呢間公司簡直當我地唔係人,人工仲加得小過班外判,另外勞工法例都要番6日便要放假啦,點解轉左制之後要番7曰先可以放一日假,尤其要番通宵 (23:00~08:00),做足 7 晚先得一日假,其實個日跟本晤係叫做放假囉,大佬,我番完通宵嗰日都要瞓架,咁就當放假!食九我地。
仲有,我地都係人,係會病架,如果真係病到七彩都要死番工,點解?因為請病假要扣錢之外,仲要扣工作表現分到,取一日病假就等於年尾份花紅會小左三仟幾蚊,除非病到就死晤行得,你叫我吔點敢請假吖!大佬呀,機械操作要好小心架,有時病到PK都要番,其實好危險,但冇辦法,就係因為唔想小幾仟蚊,都要頂住!
遲到一分鐘要收警告信,要扣分,又無左幾仟!
最離譜就係工傷都要簽警告信,大佬,我因為工作而受傷,仲要簽信,又要扣分,咁咪即係年尾又唔見幾仟。
我晤明點解呢班公司員工晤襯呢個機會,好似d外判咁爭取番自己既待遇,個個都驚死,唔夠齊心同團結,要睇長遠 d 啦!
希望呢班員工真係諗下公司點樣對待你他,識得團結同齊心,快 d 襯有咁多業/外界支持去爭取番自己應有既待遇啦!晤好再坐喺度啦!
如果你吔仲唔出聲,就繼續被公司當你吔唔係人啦,到時晤好怨天怨地,要怨就怨d唔齊心,怕死同自私既同事!
無論點都好,如果你吔可以齊心,我呢個“過來人“一定第一個支持你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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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onday, April 1, 2013

灰霾,節段

―你―

那一刻從高高的欄框躍下,寂寞嗎?心裡是否害怕?

落下的力度也許轟轟然。死亡可以很輕,而短。所有的猶疑和恐懼,都在此前。

就在此前。如果你曾經朝往海的方向張望,我正打那兒經過。

那日從西環乘車往東區,車子沿海旁行走,經過中環陷入一段長長車龍。我記得自己無所事事側頭打量右邊眼熟的酒店,百無聊賴一格一格啞啞黑黑的窗口一級一級數上去,直至頂樓,但覺眼前的建築沉悶單調,心裡一股悶氣聚結成雲,浮游樓頂天空。時維下午五點。當時並不知道,你正身在其中。

晚上八點在魚涌電車站台聽見你的死訊。本能反應是,謠言。況且還是愚人節。消息來自身旁候車女子的電話對話,尾隨她上了車,一路聽她感慨、查証、高談闊論,以至於,一切再無轉圜餘地,你,竟爾就,如此。也無從擺脫,這女子喋喋不休的擾人聲浪,整個車廂就只她一人說話,聲音覆蓋天與地。你,是她嘴裡一塊口香糖,反覆咀嚼。她在銅鑼灣下了車,一併帶走所有人間疾苦,彷彿聽見車廂每個人重重舒出一口氣。耳朵解放了。這才稍稍看一眼共處被轟炸現場的同車乘客,都是一張張蒙上口罩的人面,和隱約見形跡卻沒有心情說話的嘴巴。

然後身體裡的血糖跌到低點,只感到幾近虛空崩潰的餓,四肢百骸如此疲軟無力,打消本來要在灣仔下車的念頭,任電車能走多遠便多遠,只想回家吃一頓熱飯。

當時無由地想,假如帶走你的是SARS,事情會不會便有不同?

傷心的依然傷心。必有不少人傷心吧?但那樣的傷心和這樣的傷心,會不會有不同?

這一段回家的路,電車以它獨有的溫柔婉轉行行重行行,過了立法局,路的右邊一角又看見你出事的酒店,我別過臉不去看它。今日這段路上來回三小時。於你,卻是一生。

本來無牽連。

過去了的那些事,沿著路軌鐵的顏色,一路乍明乍暗、隆隆隆軋軋軋無以抑止要回來便回來。

那一年我回來。停留半年,要賺錢花用,便去替電視台宣傳部專寫些藝員訪問,發予雜誌刊登。你好像剛從英國回來,參加歌唱比賽得了獎,獎品之一是一份藝員合約。那日初見面,你眉頭緊皺憤憤不平,投訴前天娛樂新聞如此這般,所有的在意寫臉上。那一年你滿廿一歲沒有?即便不是兩小無嫌猜,我工作自由輕可,你新人一個又滿肚委屈,倒是相處無隙嫌,任你想說甚麼說甚麼,反正落筆多少,自有分數,如此江河流水一瀉千里,直至宣傳部同事來提醒你去記者招待會,你匆匆離開卻言若未盡,走到門邊還回頭作了個再見手勢。

我們在那個地方沒有再見。

同事後來投訴你不懂事、不聽話,我好似沒有答腔,心想你要留下來真是來日方長,路恐怕不好走。日後寫你的人或字成千上萬。那是你一腳踏進這個花花圈子第一篇訪問專稿,文長二千餘字,我的筆沒有委曲你。寫過些甚麼不記得了;沒有寫的,卻一直記得。

這之後人在天涯看得見娛樂新聞便知道你的消息,聽說也吃了一些苦頭,受過閒氣;再見時已經是顆明星了,就在這中環的酒店,竟也是,日後你最後留連的所在。八幾年夏天某日,約了朋友在咖啡室見面,來時見你獨坐一隅,打你跟前走過你抬眼看我,臉容安靜,目光友善,我沒有停步也不認為你會記得十年前交談過一次的人。朋友遲到,等候的無聊時刻隔了人來人往的空間我們又對望三兩次。歲月本無聲,那段時日周圍卻無處不是鍋裡滾沸的話題,許多人的家事一下子與整個城市的前途牽連,大家開始思量要不要遠走高飛。我隔遠看你,你也有張羅嗎?十年生聚,也許前面還有千山萬水,可日子沒有辜負你,路是已經走出來。有一刻差點要走上去笑言問你,外國的月亮依然更大更亮嗎?然而我們已經過了莽撞的年歲,不容自己隨意做輕率的事。

記憶推前許多年,那日你說,外國月亮是不是更圓我不好說,但英國的月亮真的比較大又比較亮。說話時眼睛閃閃,一種率真的坦然,無半點戒心。你相信我會明白你的話,只因為在某時,在某地,我們各自見過一個觸動自己的月亮。我樂於附和,他方的月亮確實比較大而明亮,那是事實,日後更發現沙漠上看見的月亮最光。你於是說生活,委曲和夢想,眼前的許多欠缺和不肯定,因為年輕,也有更多的不甘心和不平。這樣的你,於我自然無半點陌生感覺,那時我們如此年輕,身邊許多認識的人都如你一樣,滿懷大志躍躍蠢動只想迎著光飛向太陽。到下筆時是有保留的,沒把有關月亮的對話寫下來,以至於,你心所仰望的方向。當時想及,話題處理得再動人,一個還不怎麼懂得看人面色討人喜歡的初出道小子,侃侃談說西方的月亮更大更圓,徒惹人誤解,於你沒有好處。

後來碰了多少釘子,許多艱難時刻如何走過,我並不知道。

時日荏苒。

偶遇偶見,無所謂牽連。

我在電車溫柔的懷抱中思緒浮游無安定處。你在人間最後的落腳地,和這西行的車,軋軋軋軋愈漸拉遠距離。時和日何曾在同一個點上停留兩次。過去、目前、和日後。過去曾經是未來,目前到下一刻也成過去。只一分鐘的決斷,從此,都過去。你,現在,懂得了嗎?

終而回到家裡,飢餓也好似已經成為過去,只餘疲累,捧著飯碗看電視新聞,只得一段簡短報導,木木然和著飯一口一口吞下去,該知道的,電車上早聽夠了。身體裡的血糖沒有回復正常點,一整夜惘然胡思亂想,前塵往事漫飛滿天,我們從來不相干,自己的反應是震動大於傷心吧?

我看你的電影,不一定因為你;你的歌,時常聽見,也不主動去找來聽。

現在,以至往後,我們再不會有任何交遇點。

是這一段時日發生太多事,情感地帶太多起起伏伏太擠逼,感覺神經有如浪裡的舟、風中的葉,經不起再多跌宕。

由是惘惘然。

隔天看電視,你身體最後停留的街角一片花之海洋,到來憑弔的哀傷臉容盡現屏幕,隔了距離旁觀他人的傷慟,疏離地站到一個安靜角落,昨日種種以為已經走過。然後看見街頭點點燭光裡有男子手抱兩三歲小童,向記者說自己從小看你的電影聽你的歌,你出了事,過來陪你一下吧。幽幽站身畔的女子垂下頭。這樣的一家三口。在這愴惶人世,男子說話綿遠冷靜延伸看不見邊界卻單純樸素的深情。便彷彿聽見某處有玻璃碎裂的聲音。之輕薄脆弱。之不可挽回。之轟轟然震動生者的痛。之後萬籟俱寂。便有缺堤的水崩瀉,汪汪的淚流下臉頰,以手背擦了,又流滿一臉。

你如此選擇了最後發聲的姿勢。

時間隆隆隆記憶場景推前推向生之最邊緣,我們其實永遠不可以順隨心意逆著光陰回去。最後回想一次吧,畢竟有緣曾相會。那日隔遠看你一人獨坐,人來人往的場所裡神色淡靜從容,以為你已經懂得處理眾聲喧嘩的煩擾。以為尋找的便都尋見,以為付出的終得報償。我喜歡看見好結局。

事到後來。你如此,選擇了。臨高飛墜。再來不及長出翅膀。降落轟轟然的空。那一刻,寂寞嗎?心裡是否害怕?

都有過嗎?有甚麼。

萬有無常。

無有,何終,何始。

那個我們費了時間談說的月亮,卻是恆常在的。

現在。現在你落到一地沉寂的塵埃,心,安定了嗎?

——灰霾見/屋不是家:混聲合唱


(是的,這是我的書,小說集。結集時有些章節改了又修修了又改,唯這一段草草眼前滑過,也心上滑過。剛才一心幾用、天一半地一半看完電視轉播的〈繼續寵愛.十年〉;轉眼十年,恍若瞬間。把文字檔找出來,今晚重讀,它寫得不好。如此,往後更宜慎之,要沉澱。貼在這裡,算它一時起意吧,反正走過的、遇見的,都莫能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