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和 12

十號颱風的午夜，電視嘟嘟嘟插播風暴消息，打開電郵傳來的 word file，還有龍飛鳳舞的手稿掃描，逐字逐句整理你的生平。相識十六年，今日才知你生在廣州東山，不正是大名鼎鼎的東山小姐？現在你的一生如此化成一行又一行文字，落到我手已經時間無多趕急付印。做過的這許多事，從來沒提起；兩夫妻無兒女，五間希望小學還算有實物記載，還有這些那些實事義工都不見點存，我知我知，你根本不會在意。

相識不久你也不隱瞞，銀行存款是夠養老的，金融地產懶沾手，兩老每天進進出出專做喜歡的貼錢事。我們去下午茶，你熟門熟路帶我去吃特價餐，反正吃是次要，坐下來好說話而已。偶而吃頓豪的多是三人行，就也不與你良人爭付賬。據云男子付鈔於他是應有之義。舊事如此掠過，窗外樹搖地動十號颱風掠過。天亮之前完工，把你不會喜歡的字詞改一改，當然也得照顧生者感受，都是視你為至親愛的人吧，他們選擇的敘述說辭也是應該尊重的。

然後我就想起對上一次十號風，google 即年月日齊——99年9月16日，橫風橫雨的傍晚，逆風涉水去北角靈堂送別少時同學——因著這夜的風，大家又搜出這對上一次的十號風球檔案，前事種種於我好似猶在昨日，卻是左一句右一句十二年前，慄然心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