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onday, July 18, 2011

glimpse and thoughts

船的氣笛聲隔遠嗚嗚地鳴,天氣不好,海上大概視野不清。卻有晨光透視窗簾,跨過床邊流瀉地板;轉一個身,繼續睡;半夢半醒記憶碎瑣瑣回到好遠光年——在外婆家過夜,夜半或清晨隱約的斷斷續續嗚嗚聲音,初時並不懂得,它來自尖沙咀碼頭那邊海上的船。都小學時的事了,外婆住海防道海防大廈,大廈對面是少見人跡的軍營,印象只存留一片樹影和莽生的草,聲與光零散、殘餘一抹,及至它粗略整理出個公園輪廓,並且得名九龍公園,外婆一人啟程移居紐約,那卻是,我外公於紐約過世好多好多年後了。又過了一些年,1978年我與媽媽第一次踏足紐約,去拜外公,他葬在Queens 一處墓園。外婆則已從東岸西遷,病逝於洛杉磯。

即使少年時期開始舞文弄墨亂寫一氣,媽媽的家史以及鄉親故事是從來不碰的,甚至也不問,比如說,她出生以來有沒有見過外公。大學選修 Asian-American Studies 其中一章說及paper-son,當時倒是想過,如果媽媽是男孩,大概就是 paper-son了。那日我們初抵步,隨二公二婆行走唐人街,沿路遇見熟人一路寒喧,說這是誰誰女兒,對方就熱情地捉住媽媽的手細細說,我則陪在旁邊接過一封又一封見面紅包往袋裡塞。還有這個那個她少時認得的同鄉,竟然一路走一路相認,當時年少,只詫異於竟有這許多親戚都藤連瓜瓜接果地落戶番邦,真是賓至如歸出門靠鄉里,日後回想,若請鄉親們一人一句講述生平,何嘗不是厚厚一部先民飄洋過海的移民誌。

也許是時候去打開這向來不敢碰的大書。


(sun glimpse, and misty thought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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