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unday, September 4, 2011

鬼古

我坐在床邊。他們推門進來,應是一家三口,小孩幾歲大;正在想——對方入錯房間,這是酒店。男人和孩子好似絲毫不覺我的「在」,倒是女子向我走來,閒話家常,說些什麼不太記得了,但覺怪異,意識到自己應在夢中,然後女子說:大火時我們就在這兒。呀?覺得應該醒了,憑著意志張眼,房間一片暗黑,努力留住適才細節,伸手摸索床邊一排燈掣,沒按著床頭燈,倒按亮了房頂大燈,滿室光明。坐起來好一會,也不覺害怕——女子是提醒要小心火警嗎?看几上手表,四點幾,總不成穿戴整齊等天亮呀。說服自己,你還很睏,睡吧。於是關燈、躺下、拉好被;方才想到,睡前左邊床燈是亮著的。雙人床,睡靠右,非要大動作挪過去伸手開關,不可能做過而不記得,那麼燈幾時熄?誰關?這酒店不似有預設自動熄燈。如此半疑惑半迷糊半睡半醒,直至床頭電話叫醒鈴聲與手機鬧鐘同時響起。

日中沒怎放心上,也沒與人說。怎麼說?小題大做要換房間?

一整天累極髒極,晚上回房,梳洗定當倒床上,瞄眼左邊床燈,有些事,無謂亟亟追求真相;跳下床掏出老竇的緬甸玉象,它現在是個匙扣,只扣住一根門匙,安置床頭與手機並放,向它說,你唔會唔保佑你個女格——如果前夜是個鬼古,父親和眼前這玉所引生的奇情異事,比它猛多了。然而有關老竇的鬼古,還沒想清楚該以怎樣的形式講說。

一宿無事。共留三晚,害怕既然沒有用,乾脆以獨據一個房間的慣常行為於房中活動;可亦偶而想及,若是同一空間真的猶有別些靈物,比如這女子一家,眼看自己走進走出脫衣更衣梳洗擾攘,會不會也嫌太擠逼了?

Check out 的那個早上太匆忙,忘了向女子說,我平平安安離開了,你們還會留這兒嗎?那場火,是怎麼回事?竟然便,有點牽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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